宇文承川离了东宫,便直奔乾清宫去找宇文策,好在宇文策三日里总有两日待命御前,何况现下这个非常时期,所以宇文承川很轻易便找到了他,因时间紧急,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便问道:“十一哥有没有想过挂帅去打这场仗?”
宇文策被问得怔了一下:“殿下怎么忽然想起我了?殿下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吗?”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去御前自动请缨,就怕殿下及一众自己人都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信不过他,且他也不能不为老父和偌大一个荣亲王府上下几百口子人考虑,所以心下虽已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念头了,到底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宇文承川不答反问:“十一哥就说自己愿不愿意去罢?我既问到你面前了,自然是相信你有那个能力,难道你自己反倒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不成?”
宇文策忙道:“我自然相信自己,可殿下怎么会忽然就想起我了?只要殿下信得过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了殿下的期望,难道永嘉侯一开始就是大将军么,还不是经过见过的事多了,慢慢历练出来的,他能行的,我自然也能行!”
宇文承川见问,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不是我先想到十一哥的,是太子妃先想到的,她说十一哥的优秀与出色但凡不是瞎子,谁能看不到,她又不是瞎子,既有能力,又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舍你其谁?我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确灯下黑了,所以才会赶着来问十一哥的。”
如今看着十一哥满脸的自信从容与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他不能不承认,蕴蕴果然眼光极好,可为什么偏是蕴蕴最先看到了他的优秀与出色啊,真是太纠结了。
宇文策何等敏锐之人,几乎是瞬间便约莫感知到了宇文承川心里在别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他当初便最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所以一直竭力的克制着自己,谁知道到头来,还是露了破绽,可既然已经露了破绽,如今也只能想办法化解与挽回了。
遂装作一无所觉的笑道:“可见太子妃知人善任,这一点可比殿下你强多了,你以后该与太子妃多学习才是。”
心里则忍不住百感交集,太子妃竟那般推崇自己,倒比任何人都更相信和肯定他的能力,那他可不可以奢望一下,若当初先遇上她的是自己,她指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呢?就冲着她的这份相信和肯定,他也一定要打赢了这场仗,替她和殿下真正将这万里江山收入囊中才是!
宇文承川自不知道宇文策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满脸的坦荡,自己倒先忍不住汗颜起来,事情不是都已说开了吗,他却因为几句话便这般小肚鸡肠,让人知道了,大牙只怕都得笑掉了,且一次两次的还罢了,次数一多,他与十一哥这兄弟还怎么做得下去?以后必须得将这毛病改了才是!
因忙应了一句:“至少这一点上,我以后的确该多像太子妃学习。”然后岔开了话题,“只是不知道荣王叔会不会阻拦你?毕竟你身上肩负着你们王府的未来和传承……”
话没说完,宇文承川已道:“阻拦定是会阻拦的,可只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来问题不大,毕竟有些事别人不知道,父王却是约莫知道的,自然能明白我们赢面极大,一件事情只要有三分的赢面,便可以一做了,有五分的赢面,那更是非做不可,何况我们的赢面岂止五分,七八分都有了,殿下放心,我会劝服我父王的。”
宇文承川点点头:“若真由十一哥挂帅,粮草供给什么的一律都不必担心,便户部与兵部一时凑不起,我也会想办法的,何况我们还有秘密武器,倒是正好可以让瓦剌贼子试一下那玩意儿的威力,你把这两点一并告诉荣王叔,届时我再让东亭带着人去贴身保护你,想来荣王叔便不会反对了。”
宇文策道:“我自己有亲卫,小刀几个虽未必及得上东亭等人身经百战,却也是忠心耿耿,殿下还是将人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罢。”
兄弟两个还待再说,就听得外面传来冬至压低了的声音:“殿下,十一爷,几位阁老已经进了乾清宫。”
二人方就此打住,各自分开了。
不一时,内阁和兵部的人,还有几位有权势的亲王郡王等便重聚在了御前,许是都吃饱喝足换洗过了,大家都精神了不少,又有力气争锋相对,互不相让了。
柯阁老与二皇子一派的人自然仍是极力主张起复永嘉侯:“军情如火情,刻不容缓,永嘉侯虽昔日略有不妥,到底瑕不掩瑜,纵观全大邺,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当地的地形,更能震慑住瓦剌贼子,更适合挂帅退敌呢?还请皇上看在广宁三城数十万百姓身家性命的份儿上,给永嘉侯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吴阁老白阁老等人则仍是极力反对:“昔日永嘉侯只掌两枚总兵印,已是利欲熏心,胆敢克扣私吞军饷了,若再由他掌了帅印,岂不将成为更大一条蛀虫,将大军的粮草供给都给侵吞光了?明知此人有前科,还极力主张他挂帅,柯大人等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我大邺除了他永嘉侯,便再找不到可以挂帅的将军了么?若此番真纵容了永嘉侯,纵得他以为大邺离了他便不能如常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