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之人,若承认了自己的错,定不会姑息自己。当他再想起云曦的坚强的面容时,咽喉已经拥堵。他无法再说明自己——过去那些卑微的好,可不可以填补云曦对自己的伟大……幡然醒悟。
匣里龙吟!
风无心决意,横剑而立,“我风无心无德无能当任留客山庄庄主一职,今日便辞去此职,净出留客山庄!”
“孽畜,你做什么!”风渊想不到风无心会悲戚至此,也想不到这就是他承认错误的方式。
誓罢,风无心将龙渊剑丢掷在地,并唤旁边的仆从取纸笔来!
“我没有履行对云世伯的承诺,也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是我风无心的一人之错,愿放妻出家……”风无心说罢,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
既以为夫无德,难报前尘之恩。故愿放妻出家,还卿本道。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勿生悲悯。
风无心觉得他没有选择,便将“风无心”三字狠狠刻写下去。
“畜生,你住手!”风渊气得额头冒烟,几欲昏厥。
雷少云冲上来一把抓住风无心的衣领,“笨蛋,你在做什么?你以为这样是在惩罚你自己吗?你在惩罚所有爱你敬你的人。无心,听二哥的话,马上把他撕掉。一切还可以重来!”
风无心看着雷少云,几乎哭出来,摇了摇头,“二哥,你觉得……你觉得我还能再待下去吗?我还有脸在待下去吗?自山庄创建以来,曦儿,萧大哥,影衣卫的兄弟们,甚至是你和子傲都做得比我还多。如今我留在这里,兄弟们不服,我也惭愧。曦儿她……我不想再让曦儿为我受苦,留客山庄的一切,都该属于有资格拥有它的人。风无心三字,也没有资格刻在《折剑录》上!”
大殿门前,云曦得了丫鬟报来的消息,匆匆而来。内伤未愈,她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添上了一层阴云,可怜凄凄道,“无心哥哥,你不要曦儿了吗?”
风无心不忍再让她靠近自己一些,将那张无情的纸递到云曦的面前。可谁知云曦竟怒得一把夺过,撕成了碎片,散成漫天的纸花。
云曦对着风无心嘶吼道,“你将曦儿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我云曦一生不侍二夫……你要走,为何还要这样糟践曦儿!因为无心哥哥是曦儿的丈夫,所以曦儿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所谓的付出或是奉献,那是因为你不将曦儿当作自己人。而曦儿,早就将无心哥哥当做自己一样……”
可说什么都晚了。龙渊剑已经离手,他风无心已不再是“风无心”了。
云曦只抓住了风无心破碎的衣角,挽留不住他离去的身影,唯有追着他的背影哭喊,“这里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风无心,你这个懦弱的胆小鬼!”雷少云指着风无心大骂道,伏跪在地上哭吼,“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风渊看着风无心的背影,欲想去抓,口中却依旧不留情,“这不孝的畜生,让他走,让他永远不要回来。”
那雪白的背影在渐渐的消散,一直无形。
云曦将插入青石的龙渊剑拔起,璀璨的锋芒在渐渐消逝,因为这个世界上,能驾驭这把剑的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有间客栈的天空依旧是那般阴霾重重,夜色不及留客山庄的十分之一。萧将离独自一人在屋顶上喝闷酒。喝着喝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挤到了眼角。
触景伤情是难免。
“听你的安排,给棺木弄了些冰块。奶妈给小世子喂奶后,他就乖乖地睡觉了。”一个女子又尖又柔的嗓音,萧心涵在萧将离面上总是不卑不亢的。她从来也不会试图用女子的天生具有的温柔去征服他。
萧将离把玩了一下酒壶,心中念着,自己的儿子除了母亲,那么最亲的就是这个整天形影不离的女人了。
“心涵,你今年几岁了?”萧将离问得很唐突,让萧心涵一下子没了准备,吞吐道,“大王是以什么身份问话的?”
“朋友!”
“二十有五。”
“老姑娘,怎么不寻个好人家嫁了?”萧将离的口气带着调侃,他希望有愉快的气氛,不致于让他沉陷往事不能自拔。
“没人要!”萧心涵的回答总是刻薄而简洁。
“姿容姣好,怎么会没人要?是你很挑剔?”
“……是我义父很挑剔!”萧心涵不知道萧将离今日会问这样的话,可心中仍有一定的预期。
“如果是我,萧老爷子就不会挑剔了吧。”萧将离得为儿子寻个合适的母亲,而他也知道萧范心中的意思,如今自己回国,还得仗着这朝廷元老为自己披荆斩棘。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是这样得到那傻姑娘的?”萧心涵脸上浮出红云,她虽是有意,却也不想成为单纯的替代品。
“我并不是问你愿不愿意,一个王选一个王妃,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