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宇目瞪口呆。
他看到秦风的时候,与朱义当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甚至尤有过之。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短短的一天一夜的时间,事情居然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改变,先前还在谋划着收拾卞文豪,给明国上眼药的朱郡守,此时居然与明国皇帝还有卞文豪这个本应当本打包送走的家伙一起联袂到了井径关。
马超的下场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了。想不到明国居然如此重视这个马超,皇帝都亲自出马了。也难怪朱郡守与罗良要一败涂地了。
卞文豪带了驻扎在安阳郡城左右的两千秦军也到了井径关,名义上是助战,事实上却是对井径关所部的一个监视。当然,只要关宏宇能够配合,这两千人也的确是会参战的。
从内心里讲,关宏宇是不希望马超入安阳的。他是西军将领,主要面对的以前就是秦人的入寇,本来卞无双投楚,秦国灭亡之后,来自这方面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明楚之间的关系很不错,明人现在断然没有入侵楚国的道理,也就是说,安阳已经迎来了百数十年来最为难得的一段和平的时期。
而如果马超入主,关宏宇能想象到震怒的明国必然会就此在落英山脉之中驻扎大军,与其对峙,马超想要复仇,必然会在安阳大肆兴兵,他这个将军,日子定然是极不好过的。
更为关键的是,与秦军比起来,明人其实更难对付。
与那些渴望军功来使自己得到晋升不同,关宏宇这样的老将,更渴望平平淡淡的日子,在战场之上浸淫了一辈子的他,从内心深处有一种对于战争的厌恶。与朱义一样,在安阳郡一呆十年的他,已经将这片土地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没有谁会想让自己的家乡陷入到战火纷飞的苦难当中。
“陛下当真承诺,覆灭雷霆军之后,大明不会觊觎我安阳领土,更不会在照影峡驻军?”关宏于目光炯炯地看着秦风。
井径关是楚军在落英山脉之中的大本营,抗秦第一线,而与之相对应的,便是照影峡是原秦军的大本营,向安阳发起攻击的起点,不在照影峡驻军,就代表着明人对于安阳毫无兴趣。这一次兴兵越界,其目的也不过是马超而已。
秦风有些伤感,井径关这一带,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哪怕时隔十年之久,却仍然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关将军,你可知道,我在这里战斗了整整六年之久!”他的声音低沉,脸庞有些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这里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沾染上了我的兄弟们的鲜血,有多少次,我们昂然地将秦军杀得丢盔弃甲,也不知有多少次,我们被他们赶得像野狗一样四处逃亡,但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关宏宇与朱义都沉默了下来。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们知道一些,但安如海并没有向他们详细地说过这里头的事情,因为安如海说过,对于大楚来说,这是一个耻辱,对于大楚军人来说,这是一个悲哀。
“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我从来个青涩的少年长大,从一个伍长开始,成为敢死营的校尉,那时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越过落英山脉,杀到秦国去,把那些时不时就来侵扰我们的秦国坏家伙打得彻底求饶。”秦风似乎沉浸在了当年的回忆当中。
旁边的卞文豪却是有些尴尬。
“可惜啊,一场阴谋,葬送的不止是我的梦想,也葬送了数万西军,我的兄弟们几乎全部葬身在这片洒满了我们热血的土地上了。”秦风垂下了头:“如果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之上,死在搏杀之中,我也没有什么怨言,两军对垒,生死由命,但那样窝窝囊囊的死了,真是让人无法不愤怒啊!各位,当年我亲眼目睹了一片峡谷之中西军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堆叠起来,我似乎能听到他们不甘的呐喊以及试图同命运抗争的最后愤怒。”
“陛下,当年之事,孰是孰非,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是不好妄言。”一边的朱义委婉地道。
秦风抬头,自失的一笑:“我明白,不身临其境,不身处其中,又有谁能够体会那样的心情?安如海,朱郡守,关将军你们又何尝不是受了此事的牵连,而从上京城被赶到了安阳呢?你们将安阳视作了第二故乡,于我而言,这里又何尝不是我的故乡啊?所以关将军刚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就算这天下到处都战火纷飞,我也希望安阳永远不要再打仗了,让这里的老百姓们安安生生的过几天平安日子吧。这里,有曾经供养了我的普通百姓,这里,浸满了我兄弟的鲜血,这里,还有我那些死不瞑目的战友们的坟墓。照影峡不会驻军,当然,关将军,我也希望你们的军队,不会越过井径关。”
听了秦风的话,看着秦风的模样,关宏宇纵然神情比较大条,也能感受到秦风那实实在在的悲伤,“陛下,现在的情况是,明强楚弱,我关宏宇只要脑子没毛病,怎么可能越过落英山脉去找你们的麻烦?”
“这次不就找了?”秦风微笑着道。
“这不关我们的事!”关宏宇辩解道:“只是奉命而行罢了。陛下弄了这一出,只怕我与朱义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