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悠扬的号角声,划破了虎牢关凌晨的寂静,伴随着号角之声的是一轮骄阳跃出山巅,将万丈光芒,倾洒在雄伟的关城之上。沉睡中的关城似乎猛然清醒了过来,一队队的士兵走上关墙,走上街道。
不过今天,他们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而警戒。他们穿着簇新的盔甲,手里的刀枪剑戟,统统都被红布包裹着。
虎牢大将军府一年开不了几次的中门在轰隆隆的声音之中被推开,士兵们抬着一捆捆的红地毯,从门内铺出来,沿着街道,一直铺向西城门。
十里红毯迎新娘,其阵势之大,让所有人都为之咋舌。
太阳渐渐升起的时候,大将军府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城外左大营统兵将军刘昌,副将陈绍威,右大营统兵大将张新钢,副将孟磊,横断山统兵将军何卫平等人,已经陆续出现在大将军府外,肖锵春风满面,亲自迎出中门,将这些大将迎进大门。
一般而言,这些都是他的属下,并不需要他如此郑重其事的亲迎出正门,但今日之后,肖氏想要崛起,自然离不开这些人的辅佐,所以肖锵也是做足了面子功夫。
距离典礼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这些重要的客人,被肖锵带到了偏厅,亲自作陪。
今天的大将军府,喜庆之外,当然也是戒备森严的,光是府内,便有上千名肖锵的亲卫营警戒,而在府外,数千名卫士更是瞪大了眼睛,但在何卫平的眼中,这一切,无疑都是徒劳的。因为致命的攻击,首先来自的是在府内,是在肖锵的眼皮子底下。而且目标就是他本人,一旦肖锵死掉,那么一切便就不可逆转了。
此时的何卫平自然还不清楚,连他自己,也是目标之一。
在戴叔伦的计划之中,这些虎牢关的高级将领们,一个也别想活。
一身新郎装束的肖新走进了偏厅,“父亲。吉时已到,儿子去城外迎新妇了。”
肖锵大笑着站了起来:“去吧,去吧,我和你诸位叔叔等着你回来。”
何卫平等一众将领站起身来,都是大笑着道:“快去快去,休得误了吉时。我们还等着开席喝酒呢!”
“今日酒管够,不喝醉,一个都不许离开这里!”肖锵抚摸着修饰得整整齐齐的大胡子,亦是开心的大笑。
西城门通往大将军府的宽阔的街道之上,挤满了兴奋的虎牢民众,两边的商铺大门打开着,但今天却并没有生意做,无数的一无所知的,或者知道今天要发生大事的的人,都涌挤在这里,各怀心思地看着从西城门缓缓行走过来的迎亲的大队人马。
虎牢少帅肖新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大红花,满面笑容的缓缓行来,对着两边不时冲他叫好,道着恭喜的人抱拳回礼,在他的身后,八人抬的大红花轿里,便是他的新娘。一千雷霆军仍然充当着护卫,与今天城内的士兵一样,他们手里的武器,都被用红布包了起来。
大婚仪式正式开始了。这将是一个不短的过程,从大门处开始,一直到正厅当中完成最后的仪式,将会是虎牢关最后的平静。陈震睿翻身下马,站在战马旁边,凝视着大将军府前那个被扶着走出花轿的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那当然不是邓姝,那是一个刺客,她将完成最为致命的一击,这一击,必将会写进大秦史册,而她,也会为这一击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自己,将是第二波攻击的发击者。陈震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他环视着街道上那些笑容满面的警戒的士兵,那些欢呼着的民众,心中突然不阵茫然,这些笑意盈盈的面孔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在真正的欢庆呢,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人袍子底下抽出刀子,向旁人发起致命的一击。
作为送亲的使者,当新娘子走进了肖府的大门,他的任务也就算彻底完成了,他们将返回西城门外的大营,那里,虎牢关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盛大的酒宴。
陈震睿知道,他恐怕是注定无法去吃上这顿酒宴的。
新娘子完成了在大门外的仪式,已经跨进了门内,从那里,到正厅,还有一段距离要走,陈震睿突然咧嘴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他终是有所得的。他的家人,孩子,已经离开了那个很快就要成为漩涡中心的地方,如果能用自己一条命,换取他们的安宁的话,那也就是值得的。
秦国,已经要完了。陈震睿很清楚这一点。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这个小家再搏上一搏而已。
“陈将军。”一名军官走了过来,“大将军请您进去观礼呢!”
陈震睿收起思绪,抱着这名军官抱拳道:“多谢大将军了,不过陈某军务在身,手下还有这么多弟兄,就不进去叼扰了,新娘子进了府门,我也算卸下了肩上的担子,回去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了,离家良久,可也是思念亲人了。”
“理解,理解!”那军官笑着点头,肖锵请送婚的陈震睿进去观礼,也只不过是顺嘴一说,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如果这个雷霆军军官识时务,进府去同乐,那便拉拢一下,以后说不定有用处,如果不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