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在张简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大越的左相府邸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模样,踏进张宁的书房的时候,张宁正埋首在厚厚的堆公文之中,挥毫疾书。
“父亲,太平军的特使到了。”张简小声到。
张宁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张简请千面在一侧坐下,自己却是轻轻地退出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掩上了房门,亲自充当了门卫。
现在的太平军说起来仍然挂着越国的旗帜,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是心里清楚,这个节骨眼儿上,张宁不愿与人口实,选择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由张简将人带进了左相府。因为陈慈事情,皇帝现在变得疑神疑鬼,其实便连张宁本人,现在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连陈慈都是洛氏埋下的伏笔,那么在整个大越朝,暗底里到底还有多少洛氏的人没有拔除,谁也说不清。
毕竟洛氏可是与皇室吴氏一起从唐朝传下来的千年家族,其深厚的底蕴,让人心寒。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的话,皇帝借着齐国入侵一事,诛杀洛氏满门,也没有什么错处,洛氏处心积虑的在多年以前便埋下像陈慈这样的钉子,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了。
千面坐在那里,没有人上茶水,也没有打招呼,大案后的张宁,似乎将他当成了空气,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仍然在那里批阅着公文。
这种大人物对付小人物的办法,如果换作以前,千面当真会不知如何应付的,但自从太平军开始节节胜利,他的地位也一步步水涨船高,对于这一套,他也已是驾轻就熟,因为他本来就常常这样对付自己的下属。
这种无声的压力,有时候比疾言利色更让人感到心情沉重。
不过以现在双方的处境而言,张宁此举便显得有些可笑了。在千面看来,越廷现在千疮百孔,一面是太平军虎视眈眈,一面是洛一水大军压境,而占了开平郡的秦人,现在正睁大眼睛盯着洛一水与越廷的这一场大战,用摇摇欲坠来形容现在的越廷,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势力,面对着即将没落的贵族,千面不但没有被张宁这种无声的压力所击倒,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辅助越皇一手灭掉势力庞大的洛氏家族的新任左相。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白面书生而已,几缕长须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面色凝重,额头上的皱纹很明显,看来这位左相一点也不轻松。
当然,像这样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害力的家伙,往往就是那种城府最深,杀人不见血的魔头。想想洛氏是怎样被拔除的,就能明白眼前这个人的厉害之处。
不过位子越高,责任愈重,现在越国的首辅,可真不是这么好当的。如偿所愿掌了大权的张宁,现在只怕也是焦头乱额,如果应对的一个不好,这位左相,大概就要成为大越最后一位左相了。
呼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宁将笔搁在笔架之上,抬起头来,揉了揉手指,看向千面,像是突然想起面前还有这个人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你在太平军中所供何职啊?”语调很低沉,语速极慢,倒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张大人,在下在太平军中并没有出任公职,这一次来,也只是代表秦将军,算是秦将军的特使吧!”千面微笑着,并没有像张宁想象中的那样,站起来对他躬敬行礼。
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怒意,却又瞬间被压制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千面心中冷笑了一声,秋后的蚂蚱,咋样也蹦哒不了几天了,还想在我面前耍威风?
“我时间很紧张,接下来还有几位大臣要来拜见我,就不必浪费时间了,秦风派你来干什么,就直说吧!”张宁看着千面,眼中闪过丝丝厌恶之色。
千面哈哈一笑:“张相,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这次谈话会非常重要,那几位要来拜见的官员,我看您就不必见了,因为他们解不了您现在面临的危局,除了给您添乱,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危局?危言耸听!大越现在的确有些困难,但不管是洛一水还是其它,都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转眼便会被朝廷剿灭。”张宁冷笑。
“是吗?”千面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倒想要问上一问,先不说洛一水了,您如果对我们太平军是这个态度的话,那如果我们现在大军向正阳郡进发,不知张相如何应对呢?现在朝廷能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只剩下五万虎贲军了吧?您准备往正阳郡派出多少人呢?一万还是两万?”
砰的一声,张宁一拍桌子:“一群土匪,也敢在我面前妄言?”
千面眯起了眼睛,身子往后略靠了靠,“张相,在我们面前,您就不用虚张声势了,现在越廷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洛一水清楚,我们也清楚,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你不会见我吧?如果您始终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么我们双方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给你一个建议,不知张相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被千面直逼软胁,张宁的态度不觉便软化了下来。
“张相,您不把我们太平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