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早。”
“大太太好。”
顾宛颜洗漱好了准备去南巷街的店里,从西苑到前院一路上的下人们瞧见了她都纷纷问好,她一一回以一个微笑。
这已经是她第四天去店里了。由于上个月顾冉差不多每日都在府上教顾宛颜算账,便没怎么去店里,顾冉和顾宛颜这些天,可是有的忙了。
在别处无论是客栈,还是商铺,还是当铺什么的,一般都会请账房先生。但是顾家不然,家中长子掌财政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的规矩。
一来顾家在思想上遵循传统,以宗法思想为大头,坚决把顾氏珠宝的命脉——财政交付于嫡长子打理;二来,于从商世家而言,财政本就是重中之重,交予自家人负责自然是情理之中。
顾冉已在前厅里头候着了,等着和顾宛颜一同去南巷街。
老爷夫人昨个儿下午出远门到九景山去赏桃了,约莫明儿晚上才会回府。
每年这个时候,九景山的桃花开得最旺。
顾宛颜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听闻那成片成片的桃花林一同映入眼帘,就像是一片玫红色的海洋扑面而来一样。
“冉大哥。”顾宛颜看见顾冉,唤了一声。她实在不习惯唤顾冉“相公”。
顾冉笑了笑,朝着她走来:“要吃点什么?”
顾宛颜摇摇头:“不了,昨天不是说今天早上有事要忙,我们还是去了随便吃点吧,走吧。”
顾冉面对顾宛颜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愣了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几天了,新婚夜之后顾宛颜对他,便一直如此,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夜里也没有同房过,都是各在各的房间里睡。顾冉心里都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在心中另有打算。
其实,顾宛颜不过是心里难受得紧,她企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隔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说有什么打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非她重新选一次,不然还能有什么打算。莫非要告诉夫人说要自休吗?
两人上了马车,又是一路无语。事情才过了几天而已,她无论在心中怎么安慰自己要面对现实,脑子也还是混沌一片。
“宛颜......”马车在颠簸,顾冉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顾宛颜沉默一瞬,头偏向窗外,然后淡淡道:“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晴天霹雳,还容不得我自己缓一缓吗?”
顾冉说:“爹娘明日就要回来了,你还不与我同房,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顾宛颜苦笑:“我答应过你,不会把你的事告诉爹娘,你不要担心了。”
顾冉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脸微微红起来,然后低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说过我会好好待你......早知是这个样子,我便不会答应娘与你成亲,让你受委屈了......”
顾宛颜不说话。
她算是看走了眼,什么敦实憨厚——敦实憨厚的外表下其实是懦弱胆小。若真有如果,他怎么可能敢违抗夫人的意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到了。
顾宛颜自顾下了马车,一路直奔店里。
“大太太好!”店长看见了,大方招呼,“大公子好!”
顾氏珠宝的每家店都会聘请一位有管理才干的人当店长。这东城主店的店长名为窦春生,今年不过二十五,但却是一个颇有才干的人。
顾宛颜微笑点头:“昨天说的今天要把这几个月的账本对比列表的,你忙着吧,我们就到后头去了。”
窦春生笑:“放心吧,前头有我呢!”
说起这窦春生——当年东城主店的店主突然辞工回乡,顾府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店长的位置,东城云济堂堂主胥东便给顾府引荐了这窦春生。
云济堂是东城乃至整个楼兰国最有名的医馆,据说其医术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云济堂和顾氏珠宝一样,都是同皇宫挂钩的。云济堂有十来位老医师都在宫里的医馆当差,所以云济堂在整个东城里的名望也是非常高。
还有一点,现在掌管云济堂的堂主胥东,跟顾宛颜是多年的挚友。也正因为如此,云济堂和顾府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胥东也才会在顾府需要人才的时候,将窦春生推荐过去。
窦春生是个孤儿,他十九岁时自己一手创办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客栈,生意一直风风火火,后来却遭人陷害,所有的家当一夜成空。然后他找到了云济堂,胥东觉得他是个人才,便将他留了下来。
顾宛颜和顾冉一进后院的书房,便开始专注于工作,两人各坐一桌,时不时拿着账簿交谈,没有多言语题外话。
快到了中午,两人才放下账簿和笔来,歇息一会儿。
“大太太,胥东堂主来找您!”
她刚靠在椅子上,门外便有敲门声。顾宛颜听见胥东的名字一下子激动起来,然后她看了顾冉一眼:“我去一下。”人便离开了。
顾冉暗自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