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事启奏……”万众瞩目之下,礼部尚书胡敬一万般无奈的出班跪倒:“曲阜衍圣公再次上书,恳请朝廷赐字……”
曲阜的公爵只有一家,那就是受祖宗保佑的曲阜孔家,前明一直都给他们的家主一个衍圣公的封号,在当地也算是仅次于亲王的存在。虽说新朝成立之时并没有剥夺衍圣公的封号,但是在科学备受皇帝推崇的今天,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担忧儒学的前途。那么按照惯例既然是新朝成立,恳请朝廷为自家族谱排个字,算是试探动向的试金石。历朝历代即便是满清入关之后,直至军阀割据,他们都得到了当时政府赐予新的辈分排行,可见其家族在中国的历史上究竟占据这怎样的地位。唯独现在这位皇帝,似乎是要断绝这个历史久远的传统,对于孔氏的请求迟迟不给答复。
“孔氏族人该起个什么名字,这本是其宗族内部的家事,朝廷管不着!”
只有这么一句话,听在儒生耳中则堪比西北寒风,这意味着皇家已经不在乎孔氏的地位与号召力了,那么儒学会走向何方还用费心去想吗?其实胡敬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只是他身为礼部尚书不得不奏报此事,别看他衍圣公还在孔府里做着关门的爵爷,其实孔家的衰落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接下来没有人再上奏任何事情,皇帝也是很随意的挥挥手,旁边的太监就宣布退朝了。姜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那个太监宣布书房议事的人名之中,自己照例名列其中。退出大殿的官员们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几个大佬和一脸无奈的姜田,很多人都在心中嘀咕,难道圣学这么快就要让位给新学了?来到书房之中,皇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赐宴让大家吃早点,可是这顿饭谁都没吃下去几口,尤其是刚刚经受了打击的宁焦,你现在就是摆出山珍海味他也吃不下去啊。
皇帝一看也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于是抓起一方手帕擦了擦嘴:“宁焦!”
老头一个激灵,赶紧跪倒在皇帝面前:“臣在……”
“你跟随朕也有五六年了,朝廷的规矩你也清楚,我本来不想提你家中那些事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朝会上带头逼朕!若是还有下次定不会轻饶于你!”
姜田坐在一旁啃着一个春卷,看着眼前的情景。都说这个皇帝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贪@污@受@贿,怎么也会有网开一面的情况?还是说那些所谓的反@贪举措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而这个宁焦既然在他登基前就追随到现在,的确是值得徇私枉法一回。那么这个前辈到底是追求人治还是法治?不过这个宁焦倒是有点意思,既然早就从龙造反,为什么又代表儒生请愿?这里边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吃完早饭,那些人又议论了一番军国大事,都是姜田插不上嘴的内容。他也乐得老僧入定般的装聋作哑,唯一欣慰的是经过朝会的那番风波,暂时没有人想给自己找麻烦。
该议的都差不多了,胡敬一好像是突然间才想起了一件事情:“陛下,上次倭国来的使团还没有走,可是昨日天津来文,说是大沽口又有一队自称是扶桑使节的人登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一队才是真的!”
这么大的外交事件亏他还能沉住气,姜田很佩服他的神经,这得多么缺心眼才能将这件事放到最后才说?
没想到张韬虽然吃惊闹出了真假使节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多么震怒的表情:“哦?还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