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起得晚了。
烂赌龚光着脚走到院子里,龚平已经把钱给还完了。三家邻居,十多个人,大人孩子,个个都眉开眼笑。他们看着龚平,就好像看着失散多年的亲人。
龚平还了他们一倍的欠账。还外搭今天早上的早餐:一袋肉包子和十根油条。那时候的油条胖大长,价格也很便宜,才一毛钱一根。能吃的大人,吃两根再喝一碗热水就饱了。
烂赌龚喝道:“龟儿子,你把赌运一早上就给败光了,妈-的,打牌的人,哪有早上还钱的。”
龚平道:“烂赌龚,我不迷信!”
“这不是迷信,这是祖师爷的规矩,规矩,你懂不懂?”烂赌龚气急,抄起一根引煤炉炭火的木柴棒就冲龚平要打。龚平笑道:“烂赌龚,桌子上有包子,油条,锅里有稀饭,都是热的,赶快吃饭吧,趁热!”
烂赌龚打老婆儿子是最能下得手的,人也狠。邻居们都怕烂赌龚,并不敢上前去拦,他们又怕龚平吃亏,于是纷纷口头支援龚平,劝说龚道别打孩子,放下家伙,有话好说。刘婶王婶更是护着王平,让王平先跑出院子去上学,等烂赌龚气消了再回来。
大家闹闹嚷嚷,嘴炮连天,却惊讶的发现烂赌龚只敢在原地跳脚,并不敢上去殴打龚平。一向敢打敢冲的烂赌龚也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气势很盛的嘴炮。
龚平看见老妈出来了,道:“龚道,别跳了,回家吃饭罢,你该上街摆烟摊了。”
龚道气得一窒,狠狠的把手里的木柴棒掼在地上,脸青面黑,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去。如此一来,不单是邻居们看出了蹊跷,就是老妈也看出了不寻常:龚道跳得凶,却根本不敢上去动龚平,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老妈追着老爸的脚步进了里屋,眼神犀利:“烂赌龚,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突然很怕龚平啊!还有,龚平那么多的钱,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