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如茵,春风醉人,星星点点的野花儿,或紫或红的开满景秀河岸,有些早生的花蝶飞舞其间,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一艘艘画舫乘着碧波游走,舫上不时传来莺莺入耳的嬉闹之声。
正是晚春,各路才子士人云集于此,折扇轻摇,吟诗作赋,衣冠楚楚,尽显风流。
“今天乃林姑娘出游之日,不知双喜兄是不是和在下一样,想要一睹林姑娘的芳容呀?”此时说话的人,是众多才子中的一位,他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味道。
被他称之为双喜兄的那位,一袭锦衣,穿金戴银,虽然相貌不错,但是眉宇间夹了点俗气,远没有这般潇洒倜傥。可他混在一堆自诩潇洒的才子中,却也不显得有多么庸俗。毕竟都是差不多的的货色,难分好坏。但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位,略有一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引得不少人侧目。
当然了,侧目最多的还是那些脸颊含春,娇羞不已的闺秀小姐们,时不时偷瞄着那位,待得对方视线扫来,一个个忙不迭地低下头,脸蛋儿都比牡丹还要娇艳。
此番光景,众多才子士人看在眼中,略微有些嗤之以鼻。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有些不服气。
有好相貌的才子,和那些个相貌平平的才子,真是不一般得多了。
双喜兄笑意盈盈,目不斜视,一副正直模样:“云流兄梦笔生花,想必,林姑娘一定会一见倾心的。”
这位双喜兄其实也算不上一介书生,只是生在富贵家庭,从小对诗词歌赋极有兴趣而已。也算是豁达之辈,比起那些个所谓的才子,此人打扮虽然有些富贵俗气,但却更能让人感到舒服。这或许就是二人堪堪见过几面,便能相处为友的缘故吧。
不过,双喜兄此话一出,人群中便发出了一声惊呼:“竟然是秦云流!”
显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云流兄本人,但是却听过他的名号,现在偶像在侧,怎能不激动?
于是乎,一群才子呼啦啦蜂拥而上,脸上满是比见到亲爹还亲的笑容。
“原来云流兄也有此等雅兴前来踏青,今日有缘相见,当真是三生有幸啊!云流兄声名远播,果真是俊秀异常,名不虚传!”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这么多笑脸凑到近前,秦云流却有些吃不消,忙不迭地点头还礼。此时,原本无比和谐的秦淮河岸,蓦地出现了一副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一群自命清高的才子,此时就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叫着,围着一个执扇的书生打转,而被围之人,对这群扑面而来的苍蝇,有些避之不及。
双喜兄也有些面色僵硬,他实在是想不到,就因为自己偶然间的一句话,居然造成了这么轰动的效果。
果然,说话之前要打草稿,话是不能乱说的。
其实一些所谓的才子,不过是会吟上几句前人诗赋,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现在假才子看到了真才子,为了能在文人士林更好的混下去,怎么会不想得到真才子的垂青?因为得到有名声的公认的才子认可,远比自吹自擂来得让人信服。况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若能与之为伍,哪怕本来就是胸无点墨,但是在旁人眼中,也必定以为其是才高八斗之人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句话说得好,自己是看不见自己的名气的。秦云流也实在是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在士林圈里这么有影响力,以至于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些个才子便跟饿了几天的狼似得。原本在远处就对他暗送秋波的闺秀们,一听此俊秀少年,竟然是那个名传金陵士林的秦云流,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
“哇!原来他是那个秦云流呀——”
“哦!果真是名副其实,他好帅喔——”
“嘻嘻,我要和他拜堂成亲——”
“切,我要和他生猴子——”
秦云流抹了抹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然后冲周围拱手道:“在下秦云流,承蒙各位才子佳人抬爱,今日风光秀美,诸位不妨先踏青赏玩……”
他正说着,人群中,不知有谁突然说了一句:“快看!林姑娘的画舫过来了!大家快看啊,说不定林姑娘在往这边瞧着呢!”
人群正寂静下来听秦云流的话呢,如今又像是炸开了锅似得,议论纷纷,一些才子跟猪哥似得,两眼放光,嘴巴大开,如果能淌出一些口水,那就再应景不过了。
不过,当看到画舫靠近,马上又昂首正襟,轻摇折扇,努力摆出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
“一轮骄阳一片天,千艘画舫几人仙?秦淮河岸颂情怀,何人共汝两手牵。”这位才子一边轻抚衣袂,一边吟诗,脸上好似霞光满面,如若神仙中人,他大叹一声,说道:“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王兄,你看我作的这首诗如何?”
“哎呀!李兄当真是才气逼人!举头之间,佳句天成,简直是信手捏来,真乃经天纬地之才啊!”王兄这马屁拍得游刃有余,面不红气不喘,让李兄很是受用,他嘴上说着不敢当,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无需言表。
李兄现在目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