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有命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五六个盆前,弯腰嗅了起来,他一个大盆一个大盆的挨着嗅,一个大盆足足要嗅一刻钟的工夫,他闻一个药盆,晃一晃凌乱的脑袋,好像挺失望的样子,刘寄奴白芷以及绿衣侍者们都屏息静立,看公羊有命的反应,见公羊有命失望,他们心里也是悻悻的。
待公羊有命嗅完,长长的叹一口气,挥挥手,意思是抬走吧,绿衣侍者们会意,过来正要端走大盆,公羊有命忽然想到什么,叫道:“等一等”。
绿衣侍者们停下脚步,不知公羊有命有什么吩咐。
只见公羊有命向着赵正看了一样,犹豫了一下,眼光又看向李四,伸手向李四一指,道:“把这些药给这个药材喝了。”
立刻便有几名绿衣侍者上前,有的去抓李四,有的去捧起大盆来,准备给李四灌药。
赵正想不到公羊有命会来这么一招,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以前受过公羊有命的这种待遇,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但李四是自己带来的,不能也让他受这种苦,那药谁知道是什么药,要是李四被毒死的话,那不是自己的罪过了吗,立刻站在李四前面,叫道:“你们不要伤害他。”
李四被这猝起之变也惊的呆了一呆,见赵正在这种情况下还来护住自己,不禁有些感动。
赵正伸开双臂,挡住绿衣侍者,又重复道:“你们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朋友。”
公羊有命咦了一声,鄙夷地看了赵正一眼,用质疑的口吻说道:“你这样的人也有朋友?”
这句话好伤赵正的心,他默默的低下了头,一旁的李四冷眼看着公羊有命。
公羊有命丑陋的脸上露出许多褶皱,断然道:“他不喝的话你喝。”
赵正愣了一下,不提防公羊有命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也是出于义愤要保护李四的。
说话之间,两名绿衣侍者已将一盆药汁端到了赵正脚下,赵正看着那浓稠如墨的药汁,虽然闻起来并不怎么难闻,但无病无灾的这怎么能喝呢?
但是,既然自己要保护李四,就只能喝药了,想自己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药材,都对身体没有损害,这次也一定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口味差点罢了。
他想定了,便拿着地上的一只勺子,舀了一一勺子药汁慢慢地喝在了嘴里,但那药苦涩异常,赵正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喉头苦涩,再也咽不下去了,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还有半口药汁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公羊有命看过了赵正的囧相,一直沉重的面目仿佛有些舒展,说道:“你喝不下去的话,便叫你的朋友帮你喝,你们只要喝干了一盘,我便放了你们。”随后,公羊有命又十分狠心的再上一句,“小心点喝,洒了一滴的话就再加一大盆。”
公羊有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莫大的恩惠,这在公羊有命可是破天荒的仁慈,赵正不由得心里激动起来。
这盆药汁大概有十几勺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赵正被公羊有命说的话鼓起了勇气,既然见不到公羊紫花又打听不到公羊紫花的消息,那就早早走吧,即使自己不想走,也当是想办法让李四走才是。
赵正想定了,便狠心的将嘴里的那口药汁咽下了肚子里,那口药汁咽入肚子里后立刻便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脏腑要被烧着了一样,但赵正硬生生的忍住,又舀起一勺子,十分吃力的喝了起来。
船中的人注意力都被集中过来了,都看赵正一点点的喝药,他们知道公羊有命的脾性,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谁也不敢出言劝说。
赵正喝药汁的时候,李四反而脚步退后两步,离开赵正一点,赵正虽然不指望李四帮他分担一点喝药的重任,但起码李四也应该上来说几句推让的话,但自始至终李四都一声不吭,赵正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些难受,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在场的人见赵正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他的朋友默然站立纹丝不动,都不禁替赵正悲哀,这都是交的什么朋友呢。
赵正继续喝着药汁。
李四仍然是默然旁观,他本来就和赵正没什么交情,所以这时候心思也全在怎么离开这里,而没有停留在朋友这一感觉上,所以,他也更不会有替赵正分担喝药那样的心思。
赵正十分吃力的喝着药汁,药汁入口入胃,简直就像是熊熊烈火在他胸脯里燃烧一样,这真不知是什么药材,仿佛一个不注意,他就会吐出来一样,但他深深记着公羊有命的话,洒了一点的话就再多加一盆,所以他再发呕,也狠狠的忍住。
眼看着赵正开始喝第三勺子了,而李四还没有上前来帮他喝一点的意思,赵正的心都凉透了,面对这样的境遇,自己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战斗。
自己一颗热热的心却碰到了冷冰冰的世界,无论怎样热情,都不能融化冰冷的世界。
他心情越是不好,这苦涩的药汁越是难以入口,他呲着牙咧着嘴,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好想有人能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帮自己一下。
他面对着药盆,眼睛的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