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双手拧着脏兮兮的衣角,哑着嗓子道:“回夫人的话,小连本是济州人是,家中世代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不料今年济州大旱,天气又格外地热,家里的庄稼都旱死了。我是家中长女,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尚且年幼。今年收成如此不好,官府又强征了许多屯粮,家中实在是无法饱腹。我那可怜的妹妹,不想却害了病,家中又没钱请郎中看病,她没敖多久就去了……”
说到此处,窃玉不禁呜咽起来。她伸手摸一把眼泪,却见对面的瑾萱竟被她的故事感染,也暗自垂泪。窃玉心想,自己当真是跟那姓唐的狐狸处得久了,连着演技都进步了许多。若是师父见了,说不定还会夸她呢,毕竟这演戏可是他们出门执行任务必会的一门技艺。
趁着此情此景,窃玉更加肆意渲染起来:“弟弟他饿得皮包骨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瘦弱地可怜。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想着出门找一处做活,补贴家用。却不想误入贼船,被贩子带到了淮南,却被卖进烟花之地。我不愿从事那种勾当,就设法逃了出来。这一路辗转,我又身无分文,就……”
她不再说下去,只兀自哽咽,像是再无法言语。瑾萱也不住地叹气,像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唉,都是苦命的人,苦命的人……”
窃玉一抹眼泪,强自扯出一丝微笑,道:“今日小连能遇到夫人,是小连的福气。多谢夫人赏赐这一顿饱饭。若是小连、若是小连还能活着,日后,定当报答夫人!”说完,她起身向着瑾萱深深地拜别,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瑾萱看到那可怜的孩子要走,赶忙叫住了她。当那个孩子泪眼朦胧地转回身,瑾萱微笑着对她说道,“你适才不是说要找一处做活,正巧我这里需要个照应的人。既然你能到我门前,就是你我有缘。不如你就留下,虽然价钱可能不多,但温饱绝不成问题,你看如何?”
“夫人……”少女仰起头望着面前温和的妇人,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夫人当真是菩萨转世,小连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夫人?”
瑾萱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跟着我,也还不知道会过着什么日子。不过,我断不会委屈着你就是了。”
别院外树丛中,拉着软香马车的白色骏马无聊地打了个响鼻,另一匹则用前蹄不住地刨着土。两个湖蓝色衫子的婢子却恭敬地立在马车旁,姿势和神色始终不变。
白色长袍的贵公子一直凝视着不远处的小小院落。已经过去许久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看着一身破烂衣裳的她被院中的那个妇人带进了屋里,他的心就一直悬着,久久无法落下。不过如今看来,大概要半月之后才能相见了。想到这里,他一撩洁白的衣角,跨上了马车,对着两个侍女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