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些年来,每年咱们的粮食收成都不错,也都记录在册。只要把这几年的粮食亩产统计算出,再按照上中下三等田地粗分,平均一番。这个亩产平均数,就是咱们的标准。具体的是麦子还是太祖玉米,这个可以再细分……”李得一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孙老医官听完,皱着眉头问道:“人皆有惰性,你这样让庄户人家旱涝保收,万一他们偷懒,不再卖力耕种,又该如何?”
李得一说道:“俺已经制定出奖惩措施。每年的种粮大户,卖粮大户,都有奖励,比如允许子弟进入定北军官学堂。收成最差的那部分庄户,就要受罚。另外俺还把一些受伤退役回家的老兵安排成乡长,里长,让他们专门负责抓出庄里的懒惰之人。到时候俺就把这些懒人送到矿场,劳动改造。再者说来,俺当初施行“版串法”,这几年下来,木牌已经发到了家家户户,专供他们缴纳粮食作为凭证。这回,正可利用这个木牌做文章。”
李得一停顿一下,发现师父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说道:“师父,咱们可以用这木牌作为凭证,与那些安置下的流民议定。咱们保证他们世世代代拥有现有的土地,谁也不能侵夺,他们须得保证,粮食只卖给咱们。这是死契,凡是领了木牌的,家家户户都得签。这契书签了以后,咱定北守备团的土地,就绝不许买卖所有权。俺要动用手里的兵马,保证这些规矩能顺利实施下去。”
孙老医官听了李得一的种种措施,眼神中泛着复杂的光芒。许久,最终点头,同意李得一的若干章程。
目送小徒弟出门,孙老医官独坐屋中,暗自感慨道:“李大哥,再是想不到,你的孙儿居然走到了这一步。他这是要裂土封王啊,出兵控制麾下土地,严禁买卖。这事可是历来只有天子才能下令,没想到,你这孙儿居然也有今天。”
孙老医官点头同意的原因很简单,他受够了前平周朝廷,绝不可能轻易再听任何朝廷调遣。这回李得一这么做,其实也暗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思。
其实,孙老医官还是把李得一想得太好。裂土封王?你也太高看他了,他就是典型的山大王思维。
李得一幼年在庄里长大,见识过地主士绅如何利用灾荒,迫使庄户人卖掉土地,换取一点粮食暂时活命。最终,地主士绅良田万顷,庄户人家却没有立锥之地。
如今手里有了权,李得一下意识,就想避免这种情况,他知道,若是灾年不好好保证庄户人家活下去,到来年,粮食必然仍会歉收。因为去年的饥荒,迫使大量庄户成为流民,背井离乡,今年的土地将十分缺乏人手耕种。土地没人伺候,只能撂荒,哪里长得出粮食。
没有粮食,就得挨饿。李得一挨过饿,绝不想再试试那个滋味。他不惜耗费重金,修那条“古骡马引水渠”,也是为了防备旱年。同时,这么多年的经历,使李得一渐渐明白,还必须有强力的规矩,才能保证平安度过荒年。
这些年来,李得一这么拼死拼活往家搂钱,甚至连脸都不要,为的是什么?绝不是为了跟东南那位朱禄臣一样“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当皇帝?李得一还没傻透,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一条路可选,一条虽然满是荆棘,鲜少人问津的路可选。那条路,才是一条光明的大道。而不是稀里糊涂当个皇帝,最终却不得好死。不见当年不可一世的平周开国太祖,最终又如何?如今后嗣都要被人杀绝。
这半年,在李得一与小李团长努力下,守备团诸般事物,井井有条运行着,整个定北县越发繁荣昌盛。
南面,平唐国,同样繁华依旧,甚至更有发展。
平唐国,李势銮到目前为止,确实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继位以后,宵衣旰食,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等高级官员的常参(早朝)更是从不间断,每天必要亲自过问政事,督促百官勤于政事。
李势銮勤政程度比着他爹更甚,仿佛就是要证明,自己是个更好的皇帝,他爹“禅位”乃是顺应天意的举动。
同时,李势銮又与他爹有所不同。李寺乃在位时,高官显爵全部由世家大族子弟担任,李药师尉迟勇等武将战功赫赫,却因为没有显赫庞大的家族在背后支撑,最终也不过是从四品下将军。
李势銮继位之后,世家大族一概没有加封,李药师与尉迟勇等五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全部提拔为三品将军,服紫腰金,褒奖丰厚。李药师更是被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
同时,李势銮也把洛都的军队重新打散混编,以便于自己彻底抓牢军权。他把洛都守军从新编为左右武卫,左右鹰扬卫,左右千牛卫,左右豹韬卫,左右金吾卫。
而且他锐意革新,不肯再用平周朝传下来的官服样式,以表自己绝不学那亡国前朝。他召集有学识,有底蕴的一干文人,在平周官服的基础上,改进设计出平唐国官服。诏令:百官之服三品服紫色,四品绯色,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流外官及庶民服黄。
李势銮还别出心裁,起用许多新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