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几人不约而同地调整了表情,神情中惊讶、差异、不解等情绪迅速消退。
无人敢直视佳仁县主,故也无人看到她停滞在面上的尴尬。
佳仁县主的目光扫视过屋内众人,深呼出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尴尬气恼的情绪迅速冲到颅顶,火气也随之涌动。
无论是外出还是在府中,她举手投足间均是最标准的贵女形象,从未做过这般种令人贻笑大方的事。
刚才喊之前,本想询问下应如何做,可为这种小事开口不免有失身份。
故此没有问人。
但她不问,这些人就没一个主动告诉她的吗?
若是什么都让她开口,要这些婢女稳婆做什么!工钱可不是白发的!
佳仁县主愈想愈气,可此刻只能将所有不满都压下去,同时也给屋内每个人都记上一笔。
待今日结束后,再慢慢算账。
片刻后,她内心逐渐恢复平静,形态也恢复了从容,轻轻咳嗽一声,低声和纸鸢说:“应是如何叫,你来演示一遍。”
纸鸢闻言瞳孔放大,她知道县主喊的不对,但是应该如何喊,她也不知。故在屋内环视一周,锁定了在另一侧清洗帕子的稳婆:“稳婆,你过来。”
稳婆闻言,一颗本就不平静的心,似乎是要跳出来。
让她过去?
让她过去是什么意思?
这叫声不对,不该让她负责吧?
她只是收了钱,伪装出生产后的床榻,可没说还要教人如何假装生产!
一番腹诽后,稳婆放下手中的帕子抬头看向纸鸢,双目对视的一瞬间,稳婆立刻移开视线。
胸口里咚咚咚跳的极快。
纸鸢这个姑娘,心狠手辣、做事果断,不听命于她,肩上顶着的这颗脑袋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如今相公和三个孩儿都在纸鸢手里。
他们一家五口的命,全看纸鸢姑娘今日对她满不满意了。
意识到这一点,稳婆立刻迈步向前,躬着身走向榻边。
“你来模仿产妇生产时的喊叫声,小点声。”纸鸢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中也无喜怒。
听得此言,稳婆心里紧绷的弦猛然一松,原来不是兴师问罪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难堪,毕竟距离她上次生孩子也过去了近十年了。
不过,她毕竟是个稳婆,若是连这个也模仿不来,岂不是有些不专业?
思及此处,稳婆清了清嗓子,十分标准的喊了几声。
喊完后微微抬眼看着纸鸢,神情中带着一丝期盼。
纸鸢点点头让稳婆退下,并未说什么。
同时,榻上佳仁县主模仿着稳婆的声音喊起来。
喊了一会后,稳婆提醒道:“夫人,您可以歇一歇,可以不用一直喊,不然等会生产就没力气了。”
佳仁县主随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同时停了喊叫。
你怎么不早说?
稳婆被这一眼看的直直后退了一步。
若说纸鸢姑娘的眼神里含着利剑,那这位夫人的眼里仓这淬了毒的箭雨。
佳仁县主很满意稳婆表现出的恐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坐起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立刻有婢女端着茶水过来,她接过茶盏,思索片刻后对纸鸢说:“你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别院的事交给了王九郎,但还是担心他错漏了什么,导致事情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纸鸢应诺,迅速离去。
纸鸢走时,王九郎请的太医已在院内候着,还有几个王府的嬷嬷也在院内等候,并无王夫人的身影。
夜里街道空寂无人,很快就到了别院。
别院一片漆黑,夜风沿着连廊而入,从各道门钻入整个别院,风过之处无任何声响,好似没有住人一般。这里没有负责巡逻的侍卫,只有十余个小厮看护,其中四个小厮此刻还守在生产的屋外。
故此,纸鸢不用躲藏,沿着连廊一路走到欣儿姑娘所在的院外,她绕开正门走到从小厮婢女出入的侧门,侧身而站隐住身形,只露出半个头来观察。
院内只有四个小厮、婢女、郎中六人。
纸鸢看着天空,心中默算着时辰,终于在听到几声痛苦挣扎的哭喊声后,听到了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生了。
纸鸢继续观察,等待着稳婆将婴儿抱出来,却迟迟不见那扇门打开,正要提示婢女去看,就听到屋内传出哭喊。
“怎么满床的血啊!夫人,醒醒……”
“这是……大出血,快叫郎中进来!”
稳婆的声音焦急、慌乱。
“侄女”哐的一声推门而出,对着郎中喊,“郎中,产妇大出血晕过去了!”
郎中早已听到屋内的动静,已提着药箱,做好了随时进屋救人的准备。因此门刚打开,他就要上前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扭头一看,正是在这院里管事的婢女。
“劳烦您去侧屋候着,我把婴儿抱来,先看看婴儿是否健康。”婢女说罢,对着郎中微微点头。
郎中有些诧异,他此前并不知内情,但看到婢女的神情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