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商行的运茶车中,有两辆遇到了意外情况。
一辆是行至西街时两匹马突然从巷子里跑出,马从巷子里出来后失控,险些将运茶的车撞翻。
这辆车上装的普通茶,没有暗卫跟随,但送货人听到巷子里的马蹄声后,提前一步将车从路中间拉到最边上,避免了这场意外。
街边的几个摊贩就不那么幸运了,摊位上的东西被撞的撒了一地。
另外一辆则是行到一座二层楼下时,有人从二楼窗户泼出两盆水。
从天而降的水,泼在不能见水的茶上,任谁想这茶都要毁了。就算茶装在箱子里,但箱子是竹制的,水一样可以进去。
这辆车装的贵重茶品,运送过程有暗卫跟随,因此还未到这座楼时,暗卫就留意到有人在二楼探出头盯着运茶车。
离得近后,两个窗口都露出了木盆的边沿,木盆似是很艰难的架到窗口,像是装了很重的物品。
暗卫立刻察觉到异样,在马车快抵达这座楼时,使出两枚暗器击中扶着木盆的手。
两个窗口先后发出惨叫。
一人痛的松开手,盆子从窗口翻出,连盆带水一起落下。
另外一人的盆虽然没掉落,可因盆里水装的太满,木盆倾斜后水立刻倾泻而下。
运茶人一脸吃惊地看着眼前两盆水落下,将地面打湿了一大片,还零散落着几片菜叶。
紧接着,一阵臭味从地面散发出来。
这不单是水,还是洗菜水!是脏水!是污水!
刚才站在楼下的几人被淋湿,气得指着窗户大骂,又一起从一楼进去,要找人算账。
运茶人一阵后怕,万幸他走的慢,若是着急把驴车赶快几步,那这些脏水不就浇在他头上了!
不对!
浇在他头上不打紧,浇在车上他才惨了!
这车上装的可都是名贵的珍品茶叶,坏一包他都赔不起,别说是一车了。
运茶的男子怀着又害怕,又幸运的心情,将车牵到路中间,绕开这臭烘烘的地方,向他名单里的第一家茶铺而去。
从午时开始,无问商行的茶就陆续交到了茶铺掌柜的手中,天黑前所有提前预订的春茶均已送达。
而其他几家,傍晚在库房完成了分拣打包,天黑后才开始给茶铺送货。
各商行单送货一事,就出现如此大的的时间差,是往年不曾有过的。
几个商行的东家听闻这个情况后都脸色铁青,汴京不是无问商行的主场,却被他们抢了头筹。
而且在时间上是遥遥领先!
这不是打他们的脸?
茶行的人气恼,却不影响从无问商行订茶的茶铺掌柜们,比如如意茶庄的山羊胡掌柜今日就拥有格外顺畅的心情。
这一整日,那些着急品到第一盏春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从别的铺子进到自己的铺子里。
人来了一拨又一波。
每个席位都坐着人,甚至坐不下。
只因隔壁几家没有春茶,而他家有。
这种快乐,许多年也尝不到一次,但今日看到其他几家掌柜的表情时,山羊胡掌柜似乎有种把这份快乐吃到饱的感觉!
那些商行被无问商行抢走了头筹,就给做事的人下了死任务,要求今晚必须把所有的茶都送到茶铺,一家也不能漏,
这一夜,整个汴京的茶商家中和茶铺里,都是灯火通明。
唯一不着急运茶的,就是王家。
因为他们等待的是古不言等人承诺的茶未实现后的那一刻。
明日开始,才有好戏上演。
今日这些人的悲喜,不过是前菜而已。
与此同时,王家一个偏僻的别院内,稳婆急匆匆地跑向欣儿姑娘房间。
婢女着急的站在院里,此刻见稳婆来了,急忙引着她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让你住在别院就是为了这一日,这关键日子里你怎还跑出去了!这已经疼了大半个时辰了!”
稳婆原本是气喘吁吁的,此刻被骂的气都不敢喘,颤着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悄悄的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姑娘,我刚才闹肚子,出去买了些药,这药还没吃完就回来了。”
说完时,已经进了屋里。
屋内除了床榻上躺着一人,再无其他人。
确认了只有欣儿姑娘后,稳婆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些。
“别墨迹了,赶快开始吧。”婢女嫌弃的看了一眼稳婆,又看向她身后,警惕地问:“怎么多带了一个人?”
稳婆侧身往后看了一眼,目光刚落在身后人的手上,就立刻收回,对着婢女说道:“姑娘,我今日身子不爽利,怕耽误了您这边的事情,临时把我那侄女叫来帮把手,她过去也是随着我一起接生的。”
婢女又抬眼看了稳婆的侄女一眼。
只见这个侄女是个身量很高,却带着傻样的女子,十六七的年纪,应当是没怎么见过大场面,此刻有些发怯,正缩肩垂头地站着。
应当是个好拿捏的。
婢女心中对侄女有了初步的判断。
多一个这样的人,应当是不碍事的。
婢女如此想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