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仁县主知晓王九郎昨夜并未去书房而是去了晚香楼后,对报信的婆子点了下头。
她神色不变,指甲却早已掐进手心,面无表情地道:“将此事传到王枢密使处,不可令人察觉是我传过去的。”
她不愿称呼王钦若为父亲,更不愿和王九郎当面对质此事。
她不喜欢他,她厌恶他看不起他,他对她毫不重要,她懒得问他,只想找个最能管得住他的人惩罚他。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以及王九郎种种举措带给她的侮辱,再想到许大郎离开汴京时她只能躲在马车中目送、不能与他当面道别,心中一片凄凉,竟落下几滴泪。
她向来要强,十岁后从未落过泪,如今竟被逼到这样的地步。
纵使她有县主的身份,也不能嫁给喜欢的人。
她选择不了喜欢的人,更选不了自己的人生。
王家如此待她,那么她宁可自己不幸福也要毁了王家!
王钦若知晓王九郎做的混账事后,大怒,将他关到祠堂罚跪。
王九郎自认理亏,毫不反抗。
王钦若见儿子难得顺从,心底竟然有几丝欣慰。
却是王八娘,听闻兄长被罚跪,气得一刻钟都坐不住,提着裙子急急忙忙去了她母亲那里,准备在晚膳时好好调教佳仁县主。
得知这门赐婚后,王八娘憋屈地等了整整一个月,就等佳仁县主嫁入王家,再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每一个能教训佳仁县主的机会,王九娘都不愿放过。
晚膳时,除了王九郎,王家众人都在。
王八娘斜瞪了佳仁县主一眼,扭头看向母亲李氏,关切地问:“娘亲,请问九哥去了何处?今天才是他大婚的第二日,依礼应同我们一起用晚膳的。”
“你九哥的事情,你不用管。”
李氏将自己的箸摆正,看了眼佳仁县主,又给自己的女儿使眼色,示意她不要问了。
儿子在大婚当晚去了青楼过夜,这样丢人的事情,她实在不愿多提。
王八娘不知实情,急着给佳仁县主使绊子,根本没看到李氏的眼色,道:“我听下人说,九哥去了祠堂?娘,不如孩儿去找九哥过来吧。”
“不用管他。”王钦若出声道,脸色极其不好。
他今年已五十二岁,年轻时一直无子,直到三十四岁才有了九郎。
对于唯一的儿子,他一直十分疼爱。
如今王九郎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他固然非常生气,却也狠不下心罚他。
王八娘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
李氏不得已将她揪起来,拉到屏风后训了一顿,贴着耳朵告诉她昨日王九郎闯了祸,不许多问。
见母女二人去了屏风后说话,佳仁县主面上仍淡笑着,没有疑惑或是生气的神情,只是手中的箸被掰地快断了。
佳仁县主一眼就看出王八娘的心思,若在往日,她早已给了王八娘两个耳光。如今,却只能憋屈地装傻。
王八娘被母亲训后委屈极了,晚膳后便让奶娘去帮她打听,果然打听到王九郎昨夜住在欣儿姑娘那里的事情。
她高兴极了,一边抚掌一边说:“九哥真是厉害,竟然能让欣儿姑娘愿意低头侍候。想当初,请欣儿姑娘弹一首曲子,都要提前一个月去邀请。这样的冰美人竟然让九哥给拿下了!”
王八娘觉得王九郎大婚当夜没和佳仁县主圆房,是驳了佳仁县主的面子,高兴地不知怎么才好。
想来想去,都压不住内心的欣喜,将婢女叫进来,说:“准备一盒大珍珠,明日送去晚香楼的欣儿姑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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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远此番回京后协助禁军做了几次事情,皇上见他做事稳当,不再是曾经那幅不成器的模样,任命他为副部头,五月初回高阳关。
出发前一日,许诺陪着肖远入宫。
肖远来寻刘皇后,和她对质十一年前周王和他母亲的死因。
多年来,肖远一直暗中调查这两件事。
虽然时间久远,许多当事人都被封了口,但他每个细节都不放过,顺藤摸瓜终于在这两年间了解了当年的真相,可他还需要和一个当事人当面对质。
周王被毒的实情,知情人只剩皇上和皇后了。
今日,也是肖远与刘皇后多年来暗中关系的一个了结。
今天过后,他不会再做她的刀和她的耳目。
“六娘,你在这里等我,若过了半个时辰我还未回来此处,你便回去吧,从此忘了我。”肖远握着许诺的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慎重,手上的力道也比平日重些。
许诺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道:“无论结果如何,她不会杀你,我也不会忘了你,去吧。”
话毕站直,推了肖远一把。
和许诺深深对视一眼后,肖远转身离开。
盯着肖远坚挺的脊背,许诺深呼一口气。她虽然宽慰他,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