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祝岚一笑,“所言非虚?”
秦悦思忖着正常人的反应,装了装乖巧:“不敢。”
“你此行当真是来寻访亲戚的?”
“呃,不是。”秦悦还真怕他帮自己找亲戚。她斟酌着措辞,镇定道:“此番不过是下山游历。”
祝岚点头。
气氛已变,实在不适合再大吃大喝。秦悦默默地放下筷子,内心悲伤不已。
“八珍楼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请了禁中的御厨。”祝岚忽然说道,“你可愿随我回宫共品佳肴?”
祝岚确实把秦悦的心思摸得准准的。秦悦爱吃是不假,偏生她还是个贪玩的,当即点头同意,颇有一拍即合之感。她心想:自己去皇宫尝尝御厨手艺,然后再趁无人之时隐身飞走。自认身为修仙者,定会无虞。
进了皇城,方感此间威严肃穆。秦悦权当旅游,带着欣赏的目光四处张望。魏寿看着她自如地和祝岚并排而行,有时甚至走得比祝岚快些,连忙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讶然: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女子,敢走在陛下的前面?陛下竟也不曾怪罪。
这时天空落下几滴雨来,衣衫被略微打湿了。秦悦摇首,开始怀念起风雨不侵的道袍来。祝岚指了指魏寿:“带她去凤栖宫换身干净衣裳。”
魏寿答“是”,小跑到秦悦身边,谦卑道:“奴才给姑娘引路。”
秦悦自然跟着走了,行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祝岚。
祝岚尚在原地凝视她的背影。见她回头,表情却惊异起来:“你额上是……”
秦悦摸了摸额头,先前抹上的脂粉已然被雨水洗掉,可见这里的化妆品不防水。秦悦无奈地指着额间的小莲:“这是胎记。”
凤栖宫,为景朝皇后居所。据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凤凰停留在此,故有此名。相传那只凤凰有着金灿灿的羽毛,歌声清越华丽,时而变成一个绝美的少女,世人不可直视。
秦悦在一个小宫女的帮助下才稳妥地换了一身高腰襦裙。在宫殿内闲逛了一圈,发现有一处地面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凹陷。秦悦有些奇怪:“这儿怎么没有填平?”
小宫女答:“说来也是一件奇事。历代工匠不知重建了这凤栖宫几次,从没能填平过这里。”
难道有什么玄机?秦悦若有所思地想着。那个凹陷并不大,形状上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正巧此时,殿外有人唱道:“谢贵妃到。”
秦悦蹲在原地研究起了那只鸟。小宫女紧张兮兮地推她:“姑娘,贵妃娘娘来见你了。”
秦悦十分干脆地答:“不见。”
“放肆!”走进来的女子大喝,“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真以为能母仪我大景天下吗?”
很显然这位贵妃听清了她说的“不见”二字。秦悦依旧蹲着,头也没回:“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吃吃玩玩……呃,游历的。”
谢婉自幼高高在上,何尝见过别人这般无理?当下生了怒意,伸手把秦悦扯了起来。又看见了秦悦额间的莲花,张扬着悠远神秘的气息。谢婉一怔:“你额上是什么妖物?”
秦悦之所以顺从地被她扯起来,是因为她唯恐身上的灵障伤了这个凡人。现下听闻仙家图腾竟被认作妖物,倒是勾了勾嘴角,心想回去后定要讲与折夭听。
秦悦沉默又傲然的态度再次挑战了谢婉的尊严,后者眼中划过一丝怨毒。
谢家素有“后族”之称,本朝已经出了不少皇后。说来谢婉还是今上祝岚的表妹。她本以为假以时日就可入主凤栖宫,可今天却听闻表哥亲自带了个女子回宫,且被指进了她向往已久的宫殿。谢婉岂不又气又恨?她看了看秦悦身后地面上的凹陷,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胸前的凤凰玉。
再看向秦悦时,谢婉已经换了一副和顺脸色,娇声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奇妙的去处,妹妹可愿一观?”见秦悦不答,直接拖着她走。
可叹秦悦想到了自己的年龄大约是眼前这女子的三四倍,被这声“妹妹”喊得一愣一愣的。因而并没有移动脚步,随着谢婉一同走。谢婉尚在强行拖拽她,秦悦的身上慢慢浮现出了一圈绿芒,把谢婉弹了出去。
秦悦这才反应过来——是灵障。幸而谢婉也没飞出多远,她急急忙忙地快走了几步:“你没事儿吧?”
谢婉捂着胸口,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秦悦:“妖女!”然后毫不迟疑地取下脖子上的凤凰玉,按在地面上的凹陷处,又迅速地跑到一旁。
秦悦还在想她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怎么跑得这么快,身下地面就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秦悦只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就坠入到了黑暗中。
秦悦下意识地御剑向上飞去,却仿佛被什么禁制给生生地压了下来,不能上行半步。仍然在下坠的秦悦察觉出了不对劲,搭出一个厚厚的屏障保护自己。可惜禁中佳肴吃不到了……秦悦不无惋惜地想。她能感到自己处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耳边是因为坠落传来的风声。
“莫非是皇家处理重犯的地牢?这通道挖得忒深了些。”独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