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后悔莫及的神色。他愣了半晌,方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是这样了。温恒啊温恒,一向来都是我小瞧你了,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机心,使出这等毒计害我……林兄,事已至此,我该当如何挽回这被动局面?”
吴若棠略一沉吟,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任公子选择。虽然说不上完全扭转局面,可也比坐以待毙强上许多。”
温玄闻言一振,急忙问道:“哪三策?”
吴若棠笑道:“上上之策,一边隐忍家主的冷落,另一边着手调查铁甲蝙蝠杀人事件的始末,等拿到令兄陷害公子的确凿证据之后,再一举揭发令兄恶行。只要公子甘于平淡寂寞,以弱示人,终有平冤昭雪的一天;中策是,在家族内暗中培植自己的亲信,以一切可能的手段寻求自己族人的支持,在家族外联结愿意和自己合作且具有一定实力的盟友,等时机成熟,彻底反出温家,另立门户,与令兄分庭抗礼;下策是……”说到这里,吴若棠突然住口不说了。
温玄急忙道:“你怎么不说了?下策究竟是什么?”
吴若棠叹息道:“如果没有必要,这下策还是不用为好,以免有伤天和。下策是,既然令兄有恙在身卧病在床,那索性就让他永远起不来好了。只要事情做的机密,不让家主起疑心,温家的偌大家业终究还是会落在公子的头上。”
温玄双眼神采熠熠,盯着吴若棠半晌,口中赞道:“好个三策。我果然没有看错林兄……”
将温玄送出门外后,吴若棠折回小院,却见到在庭院中的一株梅树下,胖胖的杨四正唇角含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一枝刚刚攀折下的带雪寒梅。
吴若棠好奇道:“你不是在迎宾楼睡觉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杨四微微笑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蒙彩衣八百战士已潜伏在襄阳附近多日,意图对襄阳温家不轨……”
“啊?”吴若棠大吃一惊,惊叫道:“什么?”
没有理会吴若棠震惊的神情,杨四继续淡淡道:“第二件,我要在明夜突袭蒙彩衣……”
吴若棠:“~~~~!”
次日,檀溪。即将入夜,光线渐渐偏弱,天地间一切都在皑皑白雪的反射中闪动着一种灰色晦暗的光芒。
檀溪原本是襄水的一道小支流,河道狭窄宽不过两丈许,河道两旁的危崖倒高达三四丈,平日里水流遄急,常人难越。但这种地势对于寻常的武林中人来说,却非难事,只需射一索钩至对岸,便可以自索道上跨越过去,轻松之至。而武功高手更是连这一道程序都可以省去,仅仅凭借自身轻功就可以飞越,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只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但与江南初雪即停有所不同,这一场雪竟然不依不饶地接连下了两天两夜,却没有半分要停歇的意图。大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山川、林木、村庄、田野俱都转换新颜,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隐约难辨。即便是檀溪,也因为是在冬季的枯水期,往日溪流滚滚水拍石崖的情景不复再见,仅仅在河床的底部依然有一小道溪流温柔静默地流淌着。
以杨四、吴若棠领衔的温家和凤渐雪率领的南宫世家两家联军,隐伏在檀溪以北的一座山林中,默默窥视着对岸一座华美的庄园。
据庐隐主人柯坚的情报,蒙彩衣属下八百战士的藏身处所正是那座名为“沈园”的庄园。沈园曾是前朝某位沈姓权贵的产业,随着老皇帝驾崩,原本在朝中颇具势力的他也迅急衰落。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宦海浮沉兴衰荣枯,这种世事的变迁就象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谁也无可奈何,于是乎沈园也是跟着辗转易人。谁曾想,蒙彩衣的精锐部队竟然会栖身于此,看来这沈园的现任主人必然与天山剑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园背靠檀溪而建,占地极广,俨然如一座小村落一般。园内屋舍连绵,楼阁亭台不一而足。四周用一道高高的围墙围住,园中各个建筑的布局仅能依据露出围墙外部的顶端推测。最重要的是,在沈园的四角,各有一座高塔形建筑,只要在其中布置几名弓箭手戒备望,将很难有人在白天接近沈园。
“好大的一场雪呵……”凤渐雪的眼光从林木的间隙中穿透过去,默默注视着沈园,口中却低声叹道。语音娇媚,极为动听。她一身戎装打扮,原本瀑布般垂落的青丝用一个金丝网罩在脑后,两鬓的发丝结成数个小辫,在她晶莹地脸颊旁一晃一晃,英姿飒爽中又带着些许调皮可爱。
“是呀!是呀!这场雪果真是非常地大……”吴若棠流着口水紧紧盯住凤渐雪窈窕动人的腰肢,一边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对于他来说,能和美丽的女性并肩作战,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因为随着战事的慢慢展开,将随时有机会上演典型的“英雄救美”戏码。万一侥幸踫上,接下来的续集——“以身相许”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呵呵,真是非常地令人期待啊!
原本吴若棠并不看好这次夜袭的计划,认为杨四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因而一度有着不想参与的打算。但是,当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