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戴斗笠,胡须脏乱的中年男子站在迎亲队伍旁,目光疑惑的望向渐行渐远的铁甲卫。
森然的铁甲卫所过之处,行人马车无不退让。
在大宁国都这片土地上,御林军便是最强悍的力量,连士大夫都不敢嚼舌根,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因为大宁没有不能杀士大夫一说!
御林军要拿人,除非你位极人臣,否则谁敢反抗?
董策被带走的消息飞速的传播中,才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被各大势力得知。
“奇怪,虞珑此女应该不会蠢到这等地步吧?”干明嗅着一杯香茗,脸露陶醉,这是师尊赠给的碧螺春,那清香的口感令他异常着迷。
干明对面,正阳子老神在在的饮了一口,既而冷哼道:“不是她虞珑蠢,而是董策此人不可久留,这才多久,他便得到太后器重,若再过一年,她虞珑只能活在悔恨中。”
“但现在拿下董策,太后不会有所动作吗?”干明好奇道。
正阳子摇摇头,道:“你太小瞧虞珑了,此女城府极深,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触怒太后,太后需要的是衍教,而非找人传宗接代!”
闻听此言,干明笑了,心里为师叔狂言汗一把的同时,也在为董策沦为下一个任耿基而开怀。
“董策完了后,衍教有没有可能派出新的掌教?”这是干明最关心的,因为直到现在他们都查不到衍教的底细。
正阳子没有立即回应,因为他也不知。
“不论如何,若是衍教没了新掌教,也配不上做我们对手。”
“是啊,和一个残缺之人做对手,有损颜面啊!”干明说罢,笑着端茶一饮而尽。
有坐在一起轻松暇意讨论此事的,自然也有焦虑惊怒的。
当待在马府,等待迎亲的众人听闻新郎竟被御林军带走后,无不是又惊又怒。
“真是欺人太甚!”方淑蔚表哥,宫廷侍卫统领马炎此刻是震怒无比。
虽然他对董策这人谈不上喜欢,但还轮不到讨厌的地步,毕竟没有他帮助,表妹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皇后,在这件事上董策等于帮了马家,故此对方淑蔚嫁个董策一事,马炎是支持的,因为这样也能早早断了圣上对方淑蔚的念头。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紧要关头,居然有人欺负到他们马家头上了!
方淑蔚只是马家外孙没错,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捕头,母亲更是因为私奔离开了马家,但这些如今都是家事,他们有再多不满也只会关起门来说,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
一个不团结的家族,一个不会一致对外的家族,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四分五裂。
马家能在西北闯出一片天地,靠的便是团结。
“此事甚大,夫君要不要进宫面圣?”马夫人担忧道。
“嗯,为夫这便去,不过夫人你要多多看好蔚儿,这事情切莫传入她耳,若她询问,便说吉时未到。”
“光是这一句,怎能瞒得住啊。”马夫人苦涩道。
“瞒不住也要瞒,尽量拖延吧。”说罢,马炎立即回屋披上甲胄,牵马出府一路向皇宫奔去。
某处坊间高楼之上,正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而这其中的一男一女,乃是昔日在金陵闯入学子庙欲杀董策的阎山与洛河。
而今,两人来洛阳还是为了这个目的,只不过这次他们留了心眼,来之前面见了少主,得知是少主安排后才敢到洛阳,生怕又掉进某些人的陷阱里!
“御林军来了!”
“阎山,那身着喜袍之人,可是董策?”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却异常白净的汉子开口问着。
阎山闻言立即走到窗前,从微开的窗户缝隙中仔细眺望一眼后,立即点头应道:“没错,就是那小子,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动手。”阎山说完,便从身后箱子中取出了弩箭。
却未等他将箭矢搭上,白净汉子伸手阻止道:“不急!”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阎山不悦道。
白净汉子眺望从坊外大道上骑马而来的一行人,摇头道:“别忘了,这个消息是谁给的!若我没猜错,螳螂捕蝉,必有黄雀在后啊。”
“什么螳螂黄雀,送信之人我们已经查明,脱逃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就算他背后有人指使又如何,现在可是除掉董策最好时机,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阎山有些恼怒,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却也因此,被金松一纸书信骗到学子庙中埋伏。
“没错,可是杀了董策后,洛阳会有什么动荡?”白净汉子为此事想了许久,却终不得解,但正因如此,他才会谨慎。
董策在洛阳没什么根基,按理说,杀了他后洛阳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他,浪费人力四处捉拿他们,而他们也没有势力在洛阳,可以说现在动手对他们没有害处。
但,利益呢?
白净汉子始终看不到杀了董策后的一丁点利益,当然,除了给魏铮报仇。
“董策一死,宁州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