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早食,吃到了差不多午时才罢,那武松的酒量也果然了得,阳谷县里有名的土烧,却也叫他吃了十五、六盏,却也脸也不红气也不喘。+◆,..
不过,阳谷县虽好,却也不是久留之地,因此便也赶在午时三刻之前,便叫黄州卫开拔出营,直往大名府方向行去。
青花骢虽然没叫武松赢了去,但也总不能叫他光脚上路,于是黄杰便也做主让黄铁头将他的坐骑先让了出来,也是一匹在成都府买的青塘好马,自然叫武松欢喜坏了,三十好几的人,却是对黄杰左一个“三师兄”,右一个“三师兄”叫得亲热。
然而,走出不到十五里,却是在一座野村旁,遇见了一件恶事。
但见寒风萧萧中,官道边上,却是铺盖着两床草席,一床草席上躺着个面部漆黑的中年汉子,另一床草席上却是颤颤抖抖跪着三个女娃和两个男娃,最大的女娃也就十二、三岁模样,最小的男娃不足五岁,如今一个头上包着孝帕不说,竟还插着草标。
这草标,也就是“插标卖首”里面那个标,也就是说,这五个小娃娃在路边做如此打扮,就是要自卖自身来葬父了。
见了如此恶事,别说黄杰不会坐视不理,就是卢俊义、林冲还有武松他们,也是瞧看不得,当即便也停了马来问,就听最大的那个女娃娃道,她等的父亲却叫阳谷县括田所的刀笔吏给逼得走投无路,便愤而服毒死了。
当下黄杰先叫人取来几分野战口粮与娃娃,又取了毛毯与他们保暖,便来细细盘问,也才知道,这五个娃娃的父亲姓杜,诨名三哥,就是道边河下村人,因是入赘的插户(别处迁来娶了本村的寡妇),所以村里并没有分与他田地。早些年靠佃租田地,也还能持家,后来他又在村旁的河滩地上自己开垦了十余亩旱田,种些菜蔬瓜果贩卖道阳谷县里,一家人倒也的了温饱。
却只是,前不久阳谷县括田所,一个姓杨的刀笔吏来寻他,却是要他拿出五十余贯钱来,补交那十余亩旱地的税赋,不然就要将田地收归公有,那杜三哥苦求不得,便也落了圈套,与那杨书吏借了官吏债,结果自然吃着了羊羔儿息,利滚利几个月下来债务便成了一百贯,于是昨日那杨书吏边也带人前来逼债,却是黑了心肠,不但要收走那十余亩旱田,还要将杜三哥家里的三个女娃娃都领走,算是利钱添头。
杜三哥一时气急,便当面吞了二两用来药鼠的砒霜,舞着菜刀追杀那杨书吏等人跑了一里多路后,便也倒地身亡。
听得这般惨绝人寰的事情,卢俊义和黄杰还好,林冲和武松却是当场暴怒,甚至武松便要打马转回阳谷县,将那杨书吏抓来杀了。
黄杰只得将他拦下,悄声道:“师弟,这人早杀早除害,却不急在眼下,如今先将这姐弟妥善安排了,俺等再走远脱了嫌疑,等到晚夜再快马赶回来杀他泄愤不迟!”
武松自然也是听人劝的,便也答应下来。
当下便也叫人去那河下村里,将村中保正和宿老唤了出来,拿了十两银子权当是买下了杜家姐弟五人,将钱给了保正做烧埋钱,要他们妥善葬了杜三哥。
保正和宿老见黄杰他们大队人马,都是着甲,还全是骑兵,虽然不知道这东京振威镖局是个什么所在,但认作官军铁定不错,自然也不敢多言几句。忙叫人随便弄来点香烛纸钱要杜家五姐弟祭拜亡父之后,便也寻来薄棺将抬走安葬。
待将杜三哥入了土后,便也将姐弟五个接上了辎重车,继续还往大名府方向赶路。
下午又赶了三十多里,天黑时便抵达了朝城县。
黄杰还要林冲出面,大摇大摆用了殿前司的名义,依旧还找县衙借了军营落宿,便也叫来武松,取了一把朴刀与他道:“师弟先前一战,镔铁的戒刀叫二师兄坏了,这朴刀乃是俺家中兵器作坊所出,乃十五炼的宝刃,今日与师弟拿去杀贼最是合适不过了。”
武松接了朴刀在手,拔出一瞧自然瞧出好歹来,当即爱不释手,便也道:“三位师兄少待,许俺两个时辰,快去快回就是了!”
黄杰却是摆手道:“却是慢来,杀贼也不急这一刻,还是先听俺说几句。”
众人自然答应,黄杰便也徐徐道来:“此事,因出括田所之恶政,若是不明就里,但是杀了一个杨书吏,既治不得标,也治不得本,于师弟而言,最多也就算是个快意恩仇,帮杜家五姐弟报了个血仇而已。”
这括田所,全名又称西城所括田所,也叫西城所。
政和初时,宦官杨戬主后苑作时﹐胥吏杜公才献言汝州(今河南临汝)有地,遂置为稻田务。到了政和六年(1116),又改名公田所,主行公田之法,且往两河路和京畿各地推行。
这公田法,这一种是取民间田契根磨的法令,如田今属甲而得之于乙﹐则从甲索乙契﹐复从乙索丙契﹐辗转推求﹐至无契可证﹐则指为公田﹐量地所出﹐增立官租。
简单点说,你若有地,需要拿出地契证明这地是你的,若是与人购买的田土,便要追索卖家拿出地契证明地是他,就这么甲追乙,乙追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