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声至,众人眼前一花时,堂上已经立了一位女子,正是扈家庄扈三娘子,只见她换了一身湖水绿的衣裙,秀发长披在脑后,并未梳发髻,右手挂在脖颈上,脚上蹬双暖鞋,显是来得有些急促。
太公见她这身打扮,微微不悦道:“我儿为何这般打扮便出来见客?”三娘朝太公一礼后,柔声道:“父亲,听闻一众梁山好汉到了,是以欢喜得倒履相迎,有些失礼。”
晁盖呵呵笑着,撸了撸大胡子道:“不妨事,太公,三娘子性情豪爽,我等兄弟都是知道的。”扈太公瞪了三娘一眼,又道:“既然来了,便一同坐下,有你的大事说来。”
闻言晁盖忙递个眼色,花荣等顺着退了一个座头出来,晁盖急忙让开身边空位,示意三娘坐他身边,在太公左首第一位上坐。三娘微微有些羞恼,但看了右首扈成一眼,这个兄长好没眼力界,只顾在那里笑,却丝毫没有让座的意思。
三娘无奈,只得瞪了扈成一眼后,大大方方坐了晁盖身边空位。坐定后,太公道:“日前曾问你婚事,你说早有心上人,早晚自会来提亲,如今晁天王闻我庄上困厄,亲提兵马来救,又说起亲事来,你先前说的人可是晁天王?”
三娘适才在后堂听他们说话,花荣这厮不知得了宋矮黑和吴大用这两厮什么言语,竟然替晁盖求亲起来,晁盖这厮也假装糊涂,顺水推舟便应承了。不想倒正应了先前自己对太公说的敷衍之语,此时被当众问来。三娘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饶是三娘智计多多,此刻也有些无奈。说不是吧,定要被追问是何人,而且还当众下了晁盖面子,晁天王那里已经被自己下了不知多少脸面,再一再二不再三,何况还是当着自己老父之面?更兼人家千里来援,也不太好就这般直言。但若要承认,晁盖这厮定然是蹬鼻子上脸的,左右为难之下。三娘想起适才与李逵的说话来,顿时有了主意。
三娘当下起身,环视在座好汉一眼后,最后眼光落在晁盖身上,口中道:“晁保正不远千里提兵来援,这番恩情,我扈岚铭感五内。自打在劫生辰纲时,保正与我便相识了,保正也确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扈岚心中也是极为敬重的。若说保正是扈岚心仪之人,也无不可。但说到婚姻大事,当年我扈岚立下誓言,要嫁的夫君。必定是位万人之上、武艺超群的盖世英雄。此时保正前来求亲,便还需得应了我的誓言!因此便想在今岁恰当之时,摆下个比武招亲擂台来。若是保正能打擂胜出,我扈岚便嫁与保正为妻。但若保证不能胜出,也只得作罢。决不食言!”
太公闻言皱眉道:“我儿何时许下此等誓言?”三娘眨眨眼道:“便在出师之时,当着师尊之面许下的。”太公见三娘搬出她师尊周侗来,倒也一时不好说什么。
晁盖却一拍桌子,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果真不愧是巾帼豪爽扈娘子,这个擂台我一定来打!”花荣却皱眉道:“娘子须仔细,但若打擂胜出的是个七老八十之人,你也要嫁么?”
三娘微微一笑,暗自腹诽道:“既然是我办的比武招亲,规矩由我定,哪能让人胜出?就算晁盖有天生神力,到时候给他下点药什么的,还不是一样趴下?”三娘想到得意之处,自然是满口答应道:“我扈岚向来说一是一,决不食言,不论何人,比武招亲胜了,都能迎娶我扈岚!”
此言一出,堂上人都议论纷纷,穆弘这厮忍不住问道:“庄主,便是少华山的人也能来打擂么?”三娘瞪了他一眼道:“可以,但必须是未曾成婚的。怎么,你不是我手下败将么?也想打擂?”穆弘笑呵呵的说道:“只想以武会友,结交天下好汉。庄主,你这般比武招亲,只怕天下好汉都要齐聚一处了吧。”
三娘也不担心,笑了笑心头暗想:“人越多越乱越好浑水摸鱼,最好搅得没有结果就是上算。”当下也笑道:“若是能因此事,让天下好汉都来一聚,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扈太公望晁盖道:“晁大郎以为如何?”晁盖笑道:“三娘子巾帼女杰,既然立誓,托付终生之人,必定要是位盖世英雄,晁某不才,自问这武艺一道上还是有些造诣,这比武招亲晁某一定到!”扈太公赞声好道:“那便在庄上静候。”又转头问三娘道:“我儿,那何时办这比武招亲?”
三娘道:“父亲,眼下官军未退,家中尚且不得安宁,此事押后再说如何?”太公笑道:“是老汉糊涂了,此时当先说眼前大事。”
晁盖道:“扈娘子,官军眼下已从李家庄铩羽而遁,往后该如何用兵?此处梁山乃是客军,便听娘子吩咐。”三娘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大胆说了。如今官军虽败,但定是退往祝家庄。我这独龙岗三处村坊为何能屹立数十年不倒?只因独龙岗左近山林、阔港、水道纵横,三庄内外旱路皆是盘陀路,水路港汊纵横,大军进出不便,又有三处村坊同心同力,因此官军从不敢小觑独龙岗。现下只因祝家庄与官军勾结,因此官军方能至此。若要驱赶官军离去,就定要打破祝家庄,将祝家彻底灭掉,取而代之后,方能重新霸住独龙岗,教官军不得浸透。今后没了内应,扈家庄、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