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件件看过,直到箱子里只剩下几块金锭,还有两张薄薄的房契地契,再也没有了其他物什,韩嬷嬷邹眉寻思了片刻,回过头来低声问谢姜:“娘子可都记好了么?”
潜在的意思······没有发现异常
“睡枕旁还有一锦袋海珠”谢姜指指床榻,细声细气道“九公子说这是给老夫人备的寿礼,嬷嬷先看看,过会儿着人给他送去”
韩嬷嬷探身从床帐里拿出锦袋,两指捏了捻捻布料,随后扯开丝扣向着榻上一抖“叮叮咚咚”十几颗珠子骨??滚到了榻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叮咚之后又一声脆响,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掉了出来。
锦袋里竟然还有件儿这个,韩嬷嬷呆了一呆,转眸看了谢道:“娘子不知道袋子里有块佩饰么?”嘴里说着话,抬手拿了玉佩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玉是极其珍贵罕见的黄龙籽玉,且雕功精细罕见,显是大师手笔,除此之外······也没甚么特别的地方”
言外的意思,谢姜自然心知肚明,当下细声道:“当日在积玉亭里,九公子一心想要赢我,便拿了这块佩做赌。我以为护侍收拾东西的时候漏下了,想不到竟然收在这里”
这句话,前一句是解释,后一句便有了提示的意思。
韩嬷嬷重又迎着窗户研究了半晌,方皱眉道:“除了上面雕的蝙蝠眼睛有些奇特之外,老奴看不出来哪里不对······”说到这里,忽然压下嗓音问:“九公子没有要这块佩么?”
“没有”仔细回想了王九当时的言辞表情,谢姜摇头苦笑“当时他一心只想要海珠,只字没有提及其他”
“如此看来,确实如九公子所说”韩嬷嬷将玉佩递給谢姜,低声叮嘱“按说娘子身边,不应该留有男子的贴身之物,不过这种玉冬?夏凉,甚是养人,娘子还是拿着玩罢”。
谢姜摆手道“嬷嬷不是不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些佩饰,收起来罢”
忙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两个人只好作罢。韩嬷嬷吩咐北斗收拾好箱子,回头看了谢姜道:“九公子不是要珠子么?看来只有老奴往东街走一趟”
这个走一趟······显然不是只送东西那么简单,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为着袋海珠,竟然不顾颜面出尔反尔,本身便极不寻常,老嬷嬷决定借机亲自探一探究竟。
谢姜垂眸想了片刻,抬头看了韩嬷嬷叮嘱:“由嬷嬷去送,自是最为妥当,只是嬷嬷千万要记得一点,宁愿将一切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九公子察觉到我们起了疑心”
有些事不知道最好,若是真的探出了人家竭力掩盖的秘密,说不定会引来杀身大祸。
谢姜说的慎重,韩嬷嬷回答的更是小心:“娘子放心,老奴只带眼睛耳朵和······心去”
眼睛要看,耳朵要听,心里要想、要记、要时刻注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更要将听到看到的分析推测,整理出脉略线索来。
知道韩嬷嬷没有大意,谢姜点头道:“嬷嬷多加小心,这人表面上好似不羁大度,倘若触到他的逆鳞,他绝不会顾及什么情份亲戚”说到这里,顿了顿,缓缓吐了句“不管如何,咱们几个都好好的就成”
这话听起来不仅万般无奈,更有几许委屈求全的味道。
韩嬷嬷刹时红了眼眶,向谢姜端端正正施下一礼:“娘子放心,谢家无人护你,观津崔氏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九公子再做出什么事情,老奴带娘子去寻老夫人”说了这话,不等谢姜张口,掀帘子走了出去。
珠帘子悠悠荡荡,撞击出细碎的响声,谢姜怔了片刻,起身追出去的时候,韩嬷嬷己是出了院门。北斗低声问:“娘子,嬷嬷怎么了?”
“嬷嬷出去办点事”谢姜嘴里答着话,心里却寻思,韩嬷嬷说的去寻老夫人,究竟是王家老祖宗还是崔家老太太。观津崔氏的老夫人同王老夫人交情不错,两家里子侄辈亦多有交好,只是交情再好,王老夫人怎么会为着外人去为难自己的孙子,何况还是琅琊王氏这一代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这件事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见招拆招的好,谢姜心里拿定了主意,刚要进厅,守门妇人阿媛进了院子,看见谢姜,尴尬道:“哎呦,小娘子怎么站在外头?”
这人从上午出门洗衣裳,直洗到近午才回来,谢姜懒得理她,转眸问北斗:“寒塘准备午食了么?”
北斗还没有开口,阿媛插话道:“是了,我说雪姫怎么赏了奴婢两块酥饼,原来该用饭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布包,炫耀般拿给两个人看“闻着香的不得了······”
这人出去两三个时辰,原来去见了雪姬。谢姜眼珠转了几转,细声问:“雪姬跳舞给你们看么?”
“奴婢这等粗人,怎么懂得欣赏那些”阿媛撇撇嘴巴,微带了酸意道:“昨天晚间,雪姬的婢女过来寻奴婢,说有件裙裾挂破了,央奴婢给她补补,这不,才拾捯好回来”
这样会针线的妇人满宅子都是,这个婢女竟然绕了大半圈往紫藤院来,再说了,出手便是五金赏赐的主儿,怎么会穿补过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