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歪扯到王伉身上……王九只觉额角隐隐做痛。而不管是潜在四处的乌家兄弟,还是跟进院子的高阳铸与冯关,听了这话,均暗自咂舌。
没有人开口,谢姜闲闲又撂下一句:“问题是……有证据能证明公子的兄长是盗匪么?不能证明的话,三更半夜的,你们到他宅子里干嘛呢?”
老说夜探闺房,不但对名声无益,还有可能反被这人利用,谢姜决定拉住王伉这面大旗作文章。
院子里一时只有风吹长草的“瑟瑟”声。
良久······
王九沉声吩咐:“你们退下”
这里的你们,显然不仅指他自己的几个近身护侍,亦包括韩嬷嬷寒塘两个人。
高阳铸看了眼冯关,两个人一前一后跳出了断墙,谢姜扫了眼自家的嬷嬷丫头,两个人亦闷声退到了大门外。
诺大个院子,便只余下凤台蜷在屋角儿。
谢姜细声道:“有甚么背人的话,九公子这回可以说了罢”
“谢娘子想岔了”王九从袖袋中掏出颗珠子托在掌心,低声道“这种珠子,生于万里之遥的海岛,据说以这种珠粉敷面,可以驻颜”
“这跟半夜扒窗户有什么关系?”谢姜有些好笑,这人外表一付谪仙模样,想不到连这么荒诞的话也能扯得出来。
既然以这种话做托辞,谢姜便玩笑般道“九公子别是想说···这袋珠子原本是为老夫人备好的寿礼,结果下棋的时候输给我了,后来九公子心疼后悔,又抹不开面子跟我明要,所以才派了贴身护侍夜里过来偷”
谢姜不过是顺着这人的意思胡扯一气,谁知道王九肃容道:“谢娘子聪慧,件件猜了个透澈,事情就是如此”
想不到这人竟然会一脸严肃状···借坡儿下驴,谢姜呆看了王九半晌,压下嗓音问:“那······依九公子看,这件事儿怎么办才好?”
编排了一大套,无非就一个目的,为凤台等人夜入王宅找个合理的说辞,只是真的合理么?这种珠子虽然珍贵,却也非稀世罕见的物什,若说为着一袋珠子王九就兴师动众,谢姜跟本不信。
既然不信,自然要套套这人到底甚么心思。
王九低声道:“若是以往,换做其他贺礼也成,奈何老夫人指名了要这种海珠,底下人见我心急,这才莽撞行事,还望谢娘子不予计较”
起因解释的也算圆满,对照王老夫人执拗火爆的脾气,好像也有这个可能,谢姜便细声道:“如此,回去之后,我着人给九公子送回便是”
王九揖礼道“多谢娘子明理”
规规矩矩还了一礼,谢姜道:“公子倘无其他吩咐,谢氏阿姜告退”话落,不等王九应声,转身便走。
不走又能怎样?这人扯出孝道的大旗,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至少这个时候没有法子再追究。
谢姜与韩嬷嬷三人,仍从窄巷回去紫藤院。
待进了外厅,韩嬷嬷示意北斗寒塘两个丫头守在廊下,自己跟在谢姜身后进了寝房,低声问:“娘子,九公子他···”
因防着万一被谁听去一句半句,韩嬷嬷憋了一路,这时候怎么也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出来。
鼓了腮帮子吐出口闷气,谢姜道:“这人说凤台几人是为了海珠而来”
为了海珠?韩嬷嬷顿时哭笑不得,不说琅琊王氏嫡子的身份,更不提这人封国枢密使的官职,就是一个堂堂成年男子,斗棋输出去的东西,再金贵,也没有要回去的道理,更不用说派人偷。
这分明就是托辞。
垂眸想了片刻,韩嬷嬷道:“那依娘子的意思……”
“给他”谢姜寻了张榻座坐下,一手托腮,另只手曲指“挫挫”叩了几声案桌“既然他说是为了珠子,就还他珠子,我倒要看看,没有到手真正想要的,底下他会怎么做”
摸不清这人的真实意图之前,谢姜决定静观其变。
“只好等等看了”韩嬷嬷说了这句,转瞬便皱起眉头“只是老奴想了半夜,娘子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九公子非到手不可的呢?”
几个人从新郚郡逃到舞阳,银钱不用说,其他的也就几卷铺盖几身衣裳,老嬷嬷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引动这人心思的。
黑眼珠儿左右一转,谢姜盯住了柜子,细声道:“嬷嬷,先将珠子拿出来看看,再仔细看看其他东西,万一这些常物上头隐藏了什么秘密”
言外之意,九公子一有权二有钱,除了掩饰不予人知的秘密,旁的,这人压根儿懒得动手。
“对对,老奴怎么没有想到这碴?”韩嬷嬷慌忙从腰间掏出钥匙,刚拉开柜门儿,谢姜插话道:“嬷嬷搬不动,还是叫她几个帮忙罢”说了这些,朝着帘子外道“北斗,你进来”
北斗进了屋子,谢姜指着柜子吩咐:“将箱子搬到榻上”这丫头看着瘦弱,偏偏有把子力气,当下轻轻松松搬了箱子放好,转脸看了谢姜问:“娘子,还要奴婢做什么?”
铺好纸,谢姜细声吩咐:“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