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厅堂之中,徐明远和谢方乾相谈甚欢,在谢诗琪被那俩采花贼掳去之事成了走失的事实后,两人喝了几杯酒,话匣子打开,话题也是渐渐转到了别的方面。
谢家这样的千年门阀,在大宛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这谢家二爷谢方乾的才学,更是非寻常书生可以比拟的。
至于徐明远也不算差,怎说也是金榜题名第一的状元郎,和这位本该叫一声二舅的谢学政,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谢方乾已是有些醉了,便是让搀着去了后院,而徐明远也是被一个家丁领着去了客房。
“不知刚刚我那位兄弟现在身在何处?”走过了几处院落,徐明远也是冲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的家丁问道。
“就在客房里,不过现在好像睡着了,先前钱大夫来给那位大侠看过了,开了些药,送钱大夫回去时已经一道带回来,让厨下去煎了。”那位家丁笑着应道,不卑不亢,却也让人觉得舒服。
徐明远听此点了点头,谢家毕竟是书香世家,以谢方乾的性子,一般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所以他跟着那家丁到刘少群房里看了一眼,见他却是已经昏睡过去之后,便是直接随着那家丁去了客房。
躺在铺着丝绸蚕被的床上,徐明远看着黑暗的床顶,想着这一天之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而想到那个生了自己的女子,当年便是在这座谢府中长大,然后随着徐先生走出江南,踏入长安,心里又是有些奇妙的感觉。
谢家的老祖宗和太夫人都还健在,真要算起来,这世上和他最亲的就应该是这两位老人了。而这谢家一大座府邸里的不少人,也多少和他沾亲带故的。
不过想到云机阁,和那块还贴身放着的那块云机令,徐明远又是没了什么认亲的念头。如果被江湖人得知当年将整座江湖闹得鸡飞狗跳,风雨飘摇的云机先生,便是当初让整座长安颤抖的徐先生,就是那个将谢家三小姐勾引出了谢家这座千年门阀的徐彦苏。
那这座千年门阀就算有朝廷的保护,也会像当初长安的庞仲秋般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就会因此彻底消失在历史之中。
江湖人或许有所畏惧,不过那些当年被灭了门,被杀了父兄的人,若是知道和徐先生有干系的人还活着,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复仇。
这就是当年云机阁在江湖上肆虐,留下来的烂摊子,十八年前云机阁消失之后,这种仇恨并未因此而消失,从每次云机令出世的火爆程度便是能够看出来。
在云台司呆了半年,徐明远对于这些事情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他怀里这块真正云台司如果出世,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不过这块云机令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用处,当年的云机阁到底是如何消失的,这些最为关键的东西,在云台司中却是没有丝毫记载,这也是徐明远想要亲自走一遍江湖的原因。
不过既然能够在谢家住上几天,他倒也刚好能够见一见这些暂时注定不能相认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那些表兄弟们。
第二天一早醒来,徐明远起床,把那块墨黑石板丢到了床底下,重新换上蓝色外衫,将长发束好,插上白玉簪,拉开房门,门外已是站着两个端着木盆,拿着毛巾的秀气丫鬟了。
到底是大世家,这般待客徐明远以前跟着他师父各处富商大户那里行骗,也是少有的,仔细洗漱了一下,这才在一个丫鬟的引导下去了刘少群的房间。
刘少群也已经醒来了,不过还坐在床上,正端着一个瓷碗在喝粥。应该是昨晚已经吃过药了,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便能下床了。
看着床上喝粥的刘少群,徐明远也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以前觉得像他这样的一品大宗师,就像那神仙般的人物,吃喝拉撒睡好像都跟他们没关系一般。
但现在这刘少群晕倒了两次,现在坐在床上喝粥的模样,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高手和女侠,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人生地不熟,徐明远也懒得再跟着那丫鬟大老远跑去哪里吃早餐了,索性甜嘴叫了那丫鬟几声好姐姐,要了一个碗,盛了一碗刘少群喝的白粥,夹了些味道不错的精致小菜,直接喝了起来。
徐明远和刘少群吃了早餐,那送餐的丫鬟也是下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间,徐明远这才看着床上的刘少群笑着说道:“刘兄,你的伤势可还有大碍?”
“再过几日便无碍。”刘少群微微点头,沉默了一会,又是开口说了一声道:“多谢。”
“哈哈,咱们俩不用客气,说起来倒也有缘,那日在长安城见你单人对千骑,然后登皇城,与那武当天师王知远一战,昨日又是见你和左丘云中一战,这等缘分,又岂会看你被那些宵小之辈伤了。
谢家倒也厚道,这几且好好养伤,那些江湖人就算知道你在这谢府里,也没人敢冲进来做什么。”徐明远摆了摆手道,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想了想又是递给了床上的刘少群。
刘少群伸手接过那紫砂茶杯,刚想说话,那门外却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