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劫持皇上,那他就不该与安庆宗合作,而应该与安庆绪合作!”
崔书全大叫:“那道士才是个明白人!”
王思礼那道士的一语中的,在场众人都是豁然开朗。
安庆宗已然成了一条丧家犬。不论是在大唐还是在大燕,都是里外不是人。大唐要杀他,大燕也要杀他!步云飞与他合作劫持圣驾,那就是脑子进了水,就算能成功,也就只能顾得眼下,顾不得明天。到时候,步云飞就成了大唐和大燕双方的敌人,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个道理原本很简单,高力士、韦见素这些官场老油子,其实应该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只是,这河滩上的众人,经过马嵬坡一场生死劫难,个个心中惶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便是惊慌失措,判断力大为下降。而步云飞与十恶不赦的叛属安庆宗结义,的确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大家很自然就想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岂不知,步云飞与安庆宗结义,纯属是出于同情心。
步云飞心中大为新奇,那道士其貌不扬,聊聊数语,便点中要害,其聪明睿智,非同一般。却不知那道士是何方神圣,只是,看他意思,不是向着李亨,反倒是为步云飞说话。
仇文博说道:“虽然如此,步云飞与叛臣安庆宗结义,也是不应该!”语气却是缓和下来。
王思礼说道:“皇上,马嵬坡之事,臣已尽知,六军哗变,乃是诛杀杨国忠,皇上误会了太子!而步云飞与安庆宗结义之事,也是事出有因,臣恳请皇上,先释过太子,也释过安庆宗。”
李隆基沉吟不语。
他也听懂了那道士的话,既然步云飞无心谋反,那太子李亨便无疑就是谋逆之人!既然是谋逆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王思礼,你太过分了!”陈玄礼喝道:“释过太子,倒也罢了!那安庆宗犯得是灭九族的十恶不赦之罪,皇上可以赦免步云飞与叛臣结义之罪,岂能释过安庆宗!”
李隆基缓缓说道:“王思礼,太子之事,稍后再说,先说说你是怎么到了金城。”
李隆基不愿放过太子,又不敢断然拒绝王思礼,如今这河滩中,势力最大的就是王思礼了,他手里有两千精兵!李隆基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王思礼俯首说道:“年前,皇上命臣率陇右军马,助哥舒翰守潼关。以安西、陇右军的精锐,以潼关之险,只要固守潼关,安禄山纵有百万大军,也难以踏上潼关半步!安禄山谋反,号称四十万大军,其实,心腹铁杆只有阿史那承庆、高尚、严庄等聊聊数人,军马也只有曳洛河死心效忠于他。其他的,都是被他裹挟的胡汉兵马,并不是真心造反。他虽然破了洛阳,即便是称帝,只要入不了潼关,时间一长,便是将士离心,土崩瓦解。所以,安禄山利在速决,我大唐利在固守,恕臣直言,高仙芝封常清建议固守潼关不战,乃是上之上策!可皇上却下旨催逼大军东出潼关,便是正中叛军下怀了!”
李隆基默然不语。
封常清一声冷笑:“皇上若是听得进封某的话,何至于有今日!”
“不过,即便如此,若是我大唐上下一心,东出潼关反攻洛阳,即便是不能一战成功,也不至于土崩瓦解!” 王思礼继续说道:“其时,陛下听信边令诚谗言,杀了高仙芝,逼走了封常清,潼关军心大哗,将士无心作战。此时便是有百万大军,也是难以与叛军对抗。非但如此,杨国忠深恐哥舒翰独建大功,处处掣肘,更是在灞上屯兵两万,名为守备京城,实为准备擒拿哥舒翰!哥舒翰前有安禄山,后有杨国忠,腹背受敌,日夜担心杨国忠背后下黑手,根本无心迎敌。此时,潼关将士深恨杨国忠,更是不愿出关。如此,潼关空有二十万大军,将士离心,要想自保都难,根本就无力与叛军决战!”
“朕被杨国忠蒙蔽,哪里知道这些!”李隆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