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出寺,禀告杨大人!”杜乾运再也坐不住了。
探清了佛骨失窃,原本是大功一件,可杜乾运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愈发惊慌。敢于偷窃佛骨的人,很可能就在寺里!大慈恩寺千方百计掩盖真相,一旦发现走漏了风声,弄不好会铤而走险,让他走不出大慈恩寺!
“大人且慢!”杨三急忙说道。
“慢个屁,耽误了杨大人的大事,谁担当得起!”
“大人,卑职是说,佛骨的确不在般若堂,而是在法事堂!”
“什么意思?”杜乾运瞪大了眼睛。
“卑职已经打探清楚,有一位敬佛的居士,就是今天白天在永和坊,和那胡人拔野古在一起的步云飞,十分仰慕佛祖真身舍利,央求大慈恩寺方丈空明,要一睹佛骨风采。我朝严律,大慈恩寺只可在佛降日请出佛骨,供百姓瞻仰。可那步云飞出手阔绰,大慈恩寺贪图财宝,竟然动心答应了他,破例在今天晚上请出佛骨。为防走漏风声,他们不敢在般若堂行事,而是把佛骨送到法事堂,让步云飞一观。刚才卑职趁着夜色,去过法事堂,见步云飞已经端坐大堂,等候佛骨。”
杜乾运吃了一惊:“步云飞?他不过是一个盲流,能有什么金银财宝,让大慈恩寺动心!”
“听说是西方玄铁!”
“玄铁!”杜乾运大吃一惊。玄铁只是传说中的宝物,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大慈恩寺为了玄铁而不惜触犯朝廷严律,却是情理之中。只是,一个盲流怀揣无价之宝,令人匪夷所思。
“此事如果是实,大慈恩寺必然严密封锁消息,你又如何能探听得到?”
“大慈恩寺破例为步云飞出示佛宝,还要劳动寺里僧人深更半夜摆设佛堂,诵经迎佛,不少僧人很是不满。小人悄悄跟在几个执法僧的身后,其中有一个名叫空悔的,口出怨言,把那步云飞祖宗三代都问候了一遍!小人听得真切,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杜乾运长出一口气,原来,佛祖真身舍利并未失窃,纯属空穴来风。
对于杜乾运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此一来,他就不必担心搅进一场要命的争斗中。
只是,杜乾运暗暗后悔,早知道那步云飞怀揣宝物,今天白天在永和坊,就不该轻易放过他!
杜乾运是商人出身,深知玄铁的价值,当上神策军中郎将,他一年可以靠倒卖兵额赚几十万两银子,可一段玄铁,可以给他带来至少五百万的利润!
杨三说道:“将军,大慈恩寺虽然没有失窃佛骨,却触犯我朝严律,擅自请动佛骨!卑职以为,我们应该马上向杨大人禀告此事……”
“且慢!”杜乾运脑子一转:“杨三,那玄铁价值连城,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便宜步云飞那小子了?”杜乾运向杨三眨了眨眼。
杨三随即回惑过来,与其说是便宜了步云飞,毋宁说是便宜了杨国忠!
一旦杨国忠追问此事,大慈恩寺方丈和步云飞都得下狱。杜乾运和杨三却讨不到半点便宜,那段玄铁,必然是落进杨国忠的腰包,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卑职唯将军马首是瞻!”杨三俯首说道,作为神策军校尉,打仗的本事没有,赚钱的眼光却是无师自通,岂能放着五百万的生意不做!
“嗯,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成!”
“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三喜不自胜。他原以为只能分到一成,没想到,杜乾运出口就是五五分成,那就是说,杨三少说也能拿到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走,去法事堂!!”
杨三看了一眼房若虚:“将军,他怎么办?”
杜乾运略一沉吟,低声说道:“让弟兄们把他带出寺去,找个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做!”
“卑职明白!”
杜乾运这是一箭双雕!
一则,把随行的兵丁全部支开,免得他们分银子。同时,杀了房若虚灭口,要独吞玄铁,就不能留下活口!要有丝毫风声传到杨国忠耳朵里,大家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
杜乾运和杨三,出了棚舍,一路疾行。
现在的杜乾运,心头的恐惧焦虑一扫而空。
佛祖真身舍利还在大慈恩寺里面,根本不存在偷窃佛祖真身舍利的黑暗势力,一切危险烟消云散。而一笔巨大的财富,正在向他招手。
不管是穿着铠甲还是短衣,杜乾运从骨子里都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商人决不可以让商机从自己的手心里飞走!
大慈恩寺共有十三庭院,近两千间房屋,重楼复殿,道路繁杂,就是在白天,不熟悉的人走在里面,也难免晕头转向。今天晚上,两人悄悄跟在几个僧人身后,那几个僧人抬着各色法器仪仗,正忙得满头大汗,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不一时,两人就跟着忙碌的僧人,来到法事堂外。
法事堂里,灯火通明,堂外的屋檐下,几个僧人脚步匆匆,不一时,纷纷走入堂内,屋檐下空无一人。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窗台边,捅破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