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又添了个小子,要在家照顾媳妇孩子,我就想着今年出钱算了。”
罗天都默算了一下,四份免役钱,加起来也要好几吊,方才木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想要找方氏借钱的吧?
“爹年岁大了,出份免役钱倒是正事,你和二弟三弟,年轻力壮,二十来天,肉铺少你一个帮忙的,许叔也忙得过来,二弟在镇上打小工,一天的工钱还比不过一天要交的役钱,小弟就更离谱了,生孩子的又不是他,再说有娘在家照顾着,他去服几天劳役也不打紧。”方氏有时候也是个直性子,可何况对娘家人,就更没心眼了。她也嫌四份免役钱太多,家里又不宽裕,便不赞同。
方才木听方氏这么不上道,脸色微变,口气也有些不好:“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和家里来往,家里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我和爹的事你还要管着?”
方氏说多错多,一翻好意换来方大兄的责备,也有些不耐烦了:“大兄说得是,家里的事本来不该我管,既然你和爹都商量好了,又何必来问我?!”
方才木又皱了皱眉,想到来的目的还未达到,不宜和方氏翻脸,便又开口道:“家里这几年日子实在过得紧巴巴的,你看要不你就帮着家里出了这笔免役钱吧!”
方氏这才算明白多年未来往的方大兄登门是为的什么,难怪他是空手进的门,难怪他进了门也压根就不问罗天都的伤势如何。
这个时候她心里真是气苦不已,娘家人根本不体恤她在婆家过得多辛苦,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偶尔走动一回,要么是借钱,要么是借粮食,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有这样的娘家,难怪婆婆姚氏打从心里看不起她,想是也知道就算再怎么苛刻她,她们方家也不会有人来为她出头。
方氏有些心灰,但到底是亲人,不想闹得太僵,只道:“大兄,我才刚分了家,你也知道什么都留给了小叔和小姑,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我手边没有一个钱。”
方才木却不肯信,只责怪方氏不肯出钱,骂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才嫁出去几年,就一心只有婆家了,为罗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什么都给了罗家,自己娘家有什么事,你都不愿意帮忙!”
方氏懒得回嘴,低下头看着自己前一刻才换上的干净衣裳,还有换上衣裳的目的,她觉得心口有点疼。
她的女儿眼睛都差点瞎了,她的娘家人不闻不问;她们一家四口净身分家,连今年过冬的口粮都不够,她的大兄问都不问一句,只管找她要钱。
这就是她的娘家人!
方氏再懒得去管方才木,只是道:“你也说了,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泼出去这么多年的水,家里的事轮不到我管,我也一个钱都没有,大兄如果没钱的话,还是去服这个役吧。”
“没钱?你手里一块玉佩就值二、三十吊钱,我不过问你要几吊钱去交免役钱,你就跟我哭穷。”
罗天都这才终于明白,方才木居然是知道了玉佩的事才来打秋风的。她就奇怪为什么方家这么多年都不登门,她们分家了,突然来借钱。可是这块玉佩被姚氏用一吊钱赎了去,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方才木既然知道玉佩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这个时候他还来借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小都看病的钱是婆婆出的,这块玉佩李郎中也还给了婆婆,我是一个钱也没有。”方氏还在解释。
“你没长脑子吗?!一块二、三十吊钱的玉佩,那个老乞婆一吊钱就想拿去?你怎么不去抢回来?可见你也是个没用的,就知道在自家兄弟面前嘴硬心狠,对着外人,装得比谁都贤慧。你再贤慧有什么用?罗白宿如今在酒楼里做伙计,这辈子根本就没什么前程了,你还在我面前摆秀才娘子的谱!”方才木冷笑。
他是真生气,他特意问过李郎中,诊金姚氏就出了一吊钱,那个老乞婆拿一吊钱就想扣着玉佩,门都没有!
想到这里,方大兄把袖子一捋,一把推开方氏,大步朝罗家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教训方氏:“你这个没用的,为了个赔钱货,生生被人吞了二十吊钱,还一声不吭,光在我面前装狠有什么用!”
方氏心里也不甘,可是当了罗家十来年的媳妇,知道东西到了姚氏手里,便是死也别想抠出来,那天罗老头发那么大脾气,姚氏不还是将玉佩稳稳地攒在手里,反而是她和罗白宿忍不住,自己提出来分家!要是方才木为了这事,去找姚氏麻烦,最后还不一定会闹成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倒霉的一定是她们一家子,所以死命拖着方才木,不让他进堂屋。
这个时候,姚氏照旧窝在灶屋不出来,院子里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见方才木居然敢找她要玉佩,她顿时火冒三丈,把房门一锁,冲到院子里就骂了起来。
“哪里来的瘪三,跑到我家里来打秋风?!别说是钱,就是碗冷水,我也不给!”
又骂方氏:“你自己要分家,又拾掇着娘家人来闹,你当我罗家是没人了吗?”
骂完了又去唤罗白宁,去请村里的叔伯子侄。
罗白宁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