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尘埃落定。
魏掌柜等人挨打的挨打,收监的收监,魏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要多掏六万两银子出来。魏三爷虽挨了板子,疼的死去活来,但对于能交钱免去牢狱之苦依旧感激涕零,又拍着胸脯许诺两日内必定凑齐十二万两银子给程旭送去。
堂上原告们喜形于色不提,堂下醉香阁一干人也是兴高采烈,东子等几人已纷纷向凝碧道喜,又调笑讨赏。在双玉娇的暗示下,凝碧许了一人五十两银子,又冲东子使眼色,表明他的银子翻倍。往后双玉娇不在,要凝碧自己出面同这些人打交道,这会儿多多交好,绝对有益无弊。
这五十两银子实则顶得上一个寻常龟奴大半年的薪水加赏钱,众人哪有不欢喜的,对凝碧赞不绝口,都拍着胸脯说往后碧姑娘有事儿尽管吩咐。
说话间,已经退了堂,原告们走了出来,围观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不少质朴的百姓去恭喜程旭,大家多少有些仇富心理,最喜欢看为富不仁的奸商被打倒的戏码。尤其,程旭这么漂亮的脸蛋,天然就博得许多好感。
更多的人,尤其是些小混混,围着剿匪英雄展振武赞不绝口,不住夸他年少有为英雄了得。其实在他们眼里,闹公堂的英雄比剿匪英雄还帅气……=。=|||
展振武早已不是官场新鲜人了,知道得民心的重要性,虽想着赶紧去找阿碧,但还是耐着性子笑着同周围人客气着,缓慢移动脚步往外走。忽一抬头,看到那边凝碧同双玉娇开始登车了,以为他们要走,不由大急,连声告罪,想要分开人群狂奔过去。却被闫管事拦下了。
闫管事太知道这位兄弟的心理了,忙低声道:“展大人,还是等百姓散了再过去吧,你这么丢下百姓跑过去,外头人不知道怎么说碧姑娘呢,什么红颜祸水,不就委屈了碧姑娘吗?我想,她们一时还不会走。”
事关阿碧的名声,展振武立刻听进去了,(大哥,你也太好被忽悠了,你觉得窑姐儿还有名声这东西吗?)。再看虽然二女登车,但马车并没有走的意思,东子一群人还围着车闲谈,这才放下心来,敷衍打发热情的围观群众。
好一会儿人群散去,展振武也不等后面的程旭,大步流星就往凝碧马车这边来。
方才二女登车,也是见这会儿乱哄哄的,她们的装束太打眼,而这身份,总是好说不好听的,所以上了停在人群外头的马车,远远看着这边。这会儿人都散了,知道原告们势必要过来同她们说话,不好再坐在车上,便就下了来。
凝碧脚刚一沾地,骤听见展振武一声“阿碧”,脚下一顿,险些崴了脚,不由没好气道:“干嘛!”
展振武两步走到她身边,脸上微有郁色,好像做好事却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但委屈是委屈,好事到底做了,因此恼火愤怒委屈之外又有些小得意,导致调子颇有些奇怪,意思却是明白:“阿碧!你小看了我!”
凝碧眨了眨眼,呃,这件事嘛……确实是她错怪他了。他这种性格实不是那临阵脱逃撂挑子的人。
但转而她就想起来展振武那日走前,说她用他的首饰养小白脸的话(姑娘,人家没说你养小白脸,不要脑补好不好……),不免又生气起来,冷冷道:“展百户,你也小看了我!你那些首饰银子我都收拾妥当了,回头就着人给你送去,你仔细清点好了,看可少了哪一样!你给的料子给翠凤儿簪花宴裁衣服了,我已是同你招呼过的,回头补你银子便是。”
展振武一呆,随即也想起那日说的话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道:“阿碧,我错怪你了……你……你莫生气……”
凝碧翻了个大白眼,扭头不理。
展振武急了,伸手去拉她,委屈的表功道:“阿碧,你看我,快马来回跑了两天才把周御史给找回来,我都累散架子了,马都累脱力了,你看在我还算尽心的份上,就莫气了。”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猜测,听他亲口这样说,凝碧还是有些惊讶,看着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深情厚谊,倒让她有些无措了。末了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阿武,谢谢你。”
展振武就当取得她的谅解了,不由高兴,笑呵呵道:“谢什么,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那天吧,其实我就是懵了,不知道说啥了都……嗯,咱不提那天了,好吧。你看,我这次办的事儿还算漂亮吧?”
这是求表扬呢?凝碧哭笑不得,重重点头,“漂亮。”
展振武眼睛亮晶晶的,敛了笑容认真道:“阿碧,这下,你可信我了?”
凝碧一噎,靠,从这儿等着呢!可看他那期盼的眼神,又说不出话来。这可是语带双关,信了他的办事能力,还是信了他之前那句能护她一生的誓言?
她咬了咬唇,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幸得程旭等人过来了,她便笑着打岔,向众人道:“今日官司多亏大家帮忙,上次虽相聚,却没喝得尽兴,今日我做东……芮老板,您莫皱眉头,左右今日我出来了,咱们十里香酒楼喝酒去,必不会叫您为难便是。还请各位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