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知道李衙内可能要调往别的城?”凝碧抽冷子寻了个机会,给双玉娇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席更衣,便急嗷嗷的拉着她到无人之处,压低声音问道。
她得到李衙内要调任的消息便有些坐立难安,因知今夜李衙内必然会留宿,就怕双玉娇陪着时因不知道这个消息,再说错话办错事儿——若是双玉娇不想离开洛城,便别往李衙内身边凑合了!
闻言双玉娇一怔,随即紧紧攥着凝碧的手,看着凝碧满脸焦急,低叹一声:“傻妹子,你这份情谊姐姐一辈子不忘。”
呃?我又咋的了?凝碧一时愣怔,随即也反应过来,双玉娇这么说就表明她早得到了消息,并且也知道凝碧着急寻她的这份心意了。
凝碧长出了口气,无力的挥挥手道:“白急我一脑门子汗,行,你知道了心里有数就行。”
双玉娇又紧了紧手,低声道:“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今儿李衙内怕是要留宿,待明儿一早你过来,咱们好好参详参详。”
凝碧心知这军师差事是逃不掉了,而自己也想听听双玉娇的分析学习学习,往后自己独立思考时也可借鉴她的思路。
两人约好便匆匆回去席上。
因是庆功宴,一众人兴致高涨,这一局酒直喝到后半夜去,凝碧已经有日子没这么晚睡过了,早已是眼皮打架,偷偷打了几个哈欠。
展振武见了,拉了她一把,拍拍自己的肩头,低声道:“不若伏一会儿吧,也没人在意。”
这会儿局上已经很是放开了,纨绔那边已是扯衣拽袖颇为不堪,十个姐儿有八个坐在客人怀里,若说靠客人肩膀上,那还真没人注意。
但是……这TMD能趴嘛!便是现代,便是异性好友,勾肩搭背也就罢了,靠在肩膀上那是百分百的暧昧啊暧昧。
凝碧反倒被这一句话弄精神了,讪笑道:“没事儿,不困了。”
展振武定定看了她一眼,低低唤了声“阿碧”。
弄得凝碧心下一紧,脸上越发不自在了。
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一笑,道一句“罢了,随你。”
凝碧有些摸不到头脑,却也不肯深思他的意思,她既不想进他家门,最好不要明白。
酒局散时,凝碧真是困得迷糊了,迷迷瞪瞪的送走了展振武,好似听他说了什么,却不甚仔细,回转东三院简单卸了妆甩了衣裳,转进被窝便酣然入睡。
冰冷的被褥也没能影响她的睡眠质量,直到程先生来教琵琶了,她才被粗使婆子喊起来。
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程先生面带虚无的微笑,凝碧心知她是不喜自己这样的,或者说,她根本瞧不上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若只是个师父也就罢了,这可能是未来婆婆,便由不得凝碧不上心了。
她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把琵琶技巧统统使出来,才让程先生为她的勤奋努力露出个真心的笑容。唉,看样子,路漫漫其修远兮,若真进了程家,往后日子还有得磨合。
送走程先生,凝碧匆匆忙忙去寻双玉娇。
绣楼里就只双玉娇一人,崔宝珍人影不见。
“宝珍她……”凝碧忍不住问道。没了崔宝珍这位谋主,她这半吊子军师脑细胞都不够死的。
双玉娇摆摆手,“今日没叫她。阿碧,我决定让翠凤儿提前摆簪花宴。”
“啊?”
“下个月初开始,先是宝珍,然后是秀秀,之后便安排翠凤儿,至多三月中旬。你做好准备……”
“等等姐姐!”凝碧赶紧喊停,“不是,怎么好端端的要提前了?”
双玉娇一笑,“我想在走之前把能安顿的都安顿好了……”
“等等!”凝碧再次喊停,认真盯着双玉娇的眼睛,道:“姐姐你决定跟着李衙内走了?”
双玉娇轻轻点点头,道:“他说这几日他的敕书就会到,随后会被派去鹿城,大约三月底四月初走。”
这样的快,显见这次局势是真心不妙,李衙内才溜得这样快。
双玉娇又拉过她的手,认真道:“我是想着,趁我未走还能帮衬一二时,赶紧让翠凤儿挂牌,帮她窝盘些贵人,好站稳脚。回头等你挂牌时,她也好照应你。别看你素日里人缘不错,但真说到照应,还得是你们几个,旁的红姐儿照应自己手下还不及,哪里有闲工夫管你个半路过去的?咱们这七个人里三个大的,秀秀嘴太快,便有千好万好,这一条也是靠不住的;宝珍心思重,是不会替你着想的,你虽聪明,却也算不过她;翠凤儿人仗义,没什么心眼儿,却是实打实能帮你的。也只有她越稳当,你才越稳。”
凝碧一时鼻子有些发酸,只觉眼角湿漉漉的,双玉娇真是个好上司,回想一番,她似乎都没替双玉娇做过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双玉娇在教导她,帮助她,便是如今要从良了,还能想着替她铺路。
“姐……我……”她竟而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了,别说那些虚话。”双玉娇笑着拧了一把她的脸,“赶紧去把你的歌舞给老娘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