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哎,此鬼物乃是千年前的厉鬼,已经不知道吃了人间多少人的血肉,你的八字又与它最是相和,它怕是要让你做它的替死鬼,如果没有别人甘愿为你献上十年阳寿,恐怕神仙下凡,也动不得这鬼物分毫。”
那道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木凳上,身穿一身虽然并不簇新,却华丽无比的道袍,头戴高冠,手持一条雪白的拂尘,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眼看去,颇似那道法高深的老神仙。
刘氏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目中隐隐流露出几分请求:“老神仙,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奴愿意多给供奉……”
那老道士微微皱眉,面上却不怒,只是叹息:“女居士,你们家大姐儿是个福泽深厚的,她的秘方便是老朽也能看出非同凡响,咒文更是精辟,只要照做,你必能逢凶化吉。”
见刘氏的面色依旧不好,老道士又道:“我为你儿薛天楠和你的女儿薛敏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们两个都是高寿之人,若不出意外,能活八十有余,就算减去十年寿数,还能活上七十年,人生七十古来稀,多十年,少十年,并无太大不同,女居士,想来你的儿女都是孝顺之人,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娘命丧黄泉,不如就请你家儿女,为你出一把力。”
刘氏呆愣愣地坐着,尚未说话,好几日没回家,今日早晨才醉醺醺进门的薛天楠先恼了,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子:“哪里来的野道士,居然在这儿胡说八道,娘,你听他的作甚,明显就是个骗钱的贼道士,赶紧报官!”
那道人皱眉,一抚美须,叹道:“居士莫要口出恶言,某在白云观受戒,修行多年,西溪镇上下都认得某,从无一人说某是骗子,何况,这一次也不过是看你们家门庭晦暗,才进来解说一二,并没想收取银钱,若是你们不信,某这就告辞,只当没来过罢了!”
薛天楠横眉怒目,冷哼一声:“那就赶紧滚!”
那道人一甩拂尘,起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苦叹:“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悲恐惊憎,如是等故,皆相伴左右,如影随形,挣之不脱,恼之更恼……”
刘氏呆了一呆,踉跄地奔到门边,哪里还有那道士的影子。
薛天楠不悦道:“娘,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不要老做这些歪门邪道,丢不丢人!”说完,一振衣袖,回了自己的屋子。
刘氏只有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挪回屋里去。
在西溪镇这样的小地方,是藏不住消息的,苏家闹了这么一出,刘氏病重,道士登门,各种流言蜚语早就沸反盈天。
那道士还真颇有名望,在西溪镇被称为老神仙,时不时地被请下山作法事,甚至还能抓鬼捉妖,算得上是道行高深的真人。
刘氏嫁入苏家,时间还短,不认识他,但左邻右舍知道的人很多,她一脸憔悴,病态掩饰都掩饰不住,邻居们登门看见,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都颇有些幸灾乐祸,说她这是为人不善,招来恶鬼。
又有那好心肠的,都来劝她,说那高真人是真正的老神仙,向来不说谎话,也是有不低的道行,若是能够消灾解难,还是快点儿解了为好。
刘氏本不是个心性坚定之人,又饱受折磨,打听了许久,早就听闻这高真人是个能耐人物,又一想,这样名望极高的人,自然不可能和苏桐那小妮子合伙骗她,且她本来就对苏桐并不怀疑,此时对两个人的话,更是信了十成十。
此时,刘氏早就忘了心疼那点儿银钱,她就是困难些,三两银子也还是拿得出来的,她现在发愁那十年阳寿到底去哪里寻!
她的宝贝儿子自然是不可能,别说薛天楠根本就不会同意,就是薛天楠同意,她怕也绝不愿意。
刘氏一开始琢磨,想让薛敏为了她这个当娘的出一把力,反正听那道人说,薛敏能活八十年,拿出十年来,也没什么,好歹自己是她亲娘,可薛敏一听,脸色就变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刘氏头痛欲裂,见儿女见了自己便躲,即使是她这样的人,心里也忍不住酸涩难受,她不敢去和儿子过不去,却是指着薛敏痛骂:“你,你垮着脸做什么,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命都是娘给的,难道匀给娘十年寿命都不行了?你个不孝女,不孝女啊……”
她越想越难受,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这般不顾及颜面,把左邻右舍的人都给惊动了。
薛敏脸色也很难看,眉心跳动半晌,走过去抱住自家娘亲的胳膊,哐当一声跪下,哭道:“娘,我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舍得我来舍命?”
说起来,薛敏这人对神仙鬼怪之说,还是颇为相信的,逢年过节,总要去道观,寺庙拜一拜,而且她也有几个闺中密友,偶尔说起八卦消息,都提到过那位老神仙,个个说这老神仙有能耐,卦象极为准确。
这么一来,薛敏听到要自己拿出寿命补给娘亲,心里怎能不打鼓,她还是了解刘氏,知道娘亲不是不疼爱她,越发哭得伤心,凑过去,在刘氏的耳边嘀咕:“娘,咱们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们兄妹二人,不是还有苏桐和二郎在呢,老神仙不是说了,那苏桐是个福泽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