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治平恭声道:“二位大人,一共是十二万七千五百两银子!虽然少了点,但也是我们上海工商界的一点心意,还请二位大人代表朝廷收下!”
胡克勤面沉如水,那在片子上扫了一眼,随手放到一旁,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冷了你们的心意了,倭人入寇琉球,朝廷要出兵,兵马一动,日费千金,朝廷费用不足,决定在上海发行五百万两国债!”
柳治平问道:“却不知利息、债期、抵押物、折扣怎么算?”他此时声音冷彻,脊背笔直,全无方才卑躬屈膝的模样。
“年息四厘五,五年到期偿还,折扣嘛,便如同过去几年一般,九折!”
“四厘五,五年到期,九折!”柳治平重复着胡克勤的话语,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来,他看了看身后的人们:“这个条件厚德行是不行了的,不知道哪位能够替朝廷分分忧。”
“柳公,我们也不成呀!”
“我们那儿你是明白的,银根紧得很!”
“我那儿就更不成了,钱咬手的很!”
“柳公,我还指着向你那儿拆借一笔呢,朝廷这差使我是办不下来了!”
看着下面那些商人们,胡克勤的心底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他一路上也曾经考虑过可能会出些麻烦,却没想到眼前这种情况,看这些商人这些态度,显然在来之前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了,而为首的便是这个厚德银行的柳治平。
沈宏茂见进入了僵局,赶忙插口道:“柳老先生,大前年、前年、去年都是这个价码,为什么那时候行,现在不行呢?”
“沈大人!时候不同了,自然价码就不同了!”柳治平沉声答道:“您知道六天前,上海的国债市场1903年七月到期的五年期一百两国债债卷可以买多少钱吗?”
“多少钱?”
“四十两,最后收场时候是四十两!”柳治平冰冷的声音在后堂上回荡:“沈大人您想想,现在国债就这个价码,九折的国债怎么卖的出去?卖不出去就只有我们这些银行吃下来,可谁又一下子拿得出五百万两银子出来?”
“这个?怎么会这样,国债怎么会跌成这样?”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否则我们厚德行在这次事情里就不会亏了那么多银子了。不过据老夫揣测,应该是前段时间上海粮价高涨,各厂必须多发工人米贴,导致市场上银根吃紧,不少人抛售国债来回笼现金,才导致国债暴跌的!”
沈宏茂彻底被对方那一连串推理给绕晕了,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无论是诸子百家还是儒家经典这个时候都帮不了他什么。柳治平方才说的那一切他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最后他不得不向一旁的胡克勤投以求助的目光。
“柳公,那你以为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够承购国债呢?”
“这个——”柳治平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胡大人,眼下上海市面上银根吃紧,实在不是发行国债的好时候,依小人之见,还是拖上两到三个月后,那时候再发行国债,条件就会好得多。”
这下连沈宏茂都看出对方使得是欲擒故纵的伎俩,用兵打仗又不是做生意,哪里能够拖延的,他正想出言呵斥对方几句,却听到一旁的胡克勤的声音。
“朝廷用兵之际,耽搁不得!”
“那,现在市面上国债已经回升了点,已经到了五成,不过要是一下子再出五百万两出来,肯定又要跌下去,不过是这是朝廷的事情,我厚德行就担当点,打五成五的折扣,不过利息要提高道年息五厘,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
“好,就应允你们,不过这么高的折扣,必须增发五百万两的债卷!”
听到这里,堂上的其他人呼吸都重了几分,眼看偌大一笔生意就这样谈成了,就不算利息的事情,待到国债市场回复正常,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两的利润,只是不知道这么大一块肥肉厚德银行会留下多少给其他人,一想到这里,不少人的眼睛都红了。
“大人请放心,我厚德行可以想办法筹集一半,剩下的由其他人筹集,十五天内,钱一定筹齐。”说到这里,柳治平转过身来对众人问道:“列位,我可是向胡公立了军令状了,你们可不能到时候塌我的台呀!”
“行!柳公开口,还有啥不行的!”
“朝廷的事,咬牙也得顶住呀!”
众人没想到柳治平这次竟然如此大方,吐出一半的肥肉让众人分,士气顿时涨了六七分,乱哄哄的声音几乎把后堂的房顶都给掀开了。
二十分钟后,商人们都退下了,后堂只剩下柳治平与沈宏茂两人,早已按捺不住的沈宏茂大声道:“胡大人,你为何应允那些家伙,他们分明是在敲诈朝廷!”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选择,朝廷需要马上弄到钱!”
“那就把这些家伙抓起来,要他们交钱出来!”
“不行!”胡克勤答道:“这些人背后也是有靠山的,而且他们一开始就做出一副乐捐的样子,我们把人扣起来也就最多再让他们出个七八十万两,那发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