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缅王王宫。孟既在屋中快速的踱步,仆人们都跪在地上,面孔紧贴着地面,以避免成为国王发泄愤怒的对象。
“大英帝国吉林斯大使到!”随着响亮的通传声,吉林斯快步走了进来,今天的他脸上布满了笑容,仿佛心情特别的好。他在相距孟既还有六七米的距离,就脱下礼帽,施了一个优雅的鞠躬礼,用不熟练的缅甸语说道“尊贵的陛下,女王卑微的仆人向您致敬!”
孟既狠狠的瞪着吉林斯,半响没有说话,而吉林斯也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和笑容,静静的与其对视。突然,孟既大声问道:“你说,昨天晚上是谁袭击了大顺的护缅校尉府,杀死了赵又廷长史?”
吉林斯仔细的听完了身边的翻译,微微一笑答道:“尊贵的陛下,我只是作为一名客人来到您美丽的国都,对于您慷慨而又殷勤的款待十分感谢,至于昨夜发生的不幸事件,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对顺国那位不幸同行的遭遇感到非常遗憾!”
孟既黑色的脸膛一瞬间涨成了黑紫色,但他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终于孟既颓然坐回宝座,低声道:“好吧,让我们坦白一点吧!”
吉林斯眨了眨眼睛,摊开手笑道:“尊贵的陛下,这点我非常赞同,真诚是基督徒的美德!”
“虽然我并没有证据证明你和昨晚顺国护缅校尉府遭遇的袭击有关,但毫无疑问,如果我国和顺国因此交恶,毫无疑问,大英帝国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是吗?”
吉林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昂起头,傲慢的答道:“尊贵的陛下,作为女王陛下的卑微仆人,我想要提醒您一点:大英帝国与您,与缅甸王国并无所求,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希望进行平等的贸易,获得传播天主信仰的权力。大英帝国并没有占领您疆土的企图,也没有将贵国降为藩属的要求。恰恰相反,您现在能够高踞至尊之位,不无帝国的勇士的微力。据我所知,护缅校尉并非两国间平等的使节,而是占领者派出的总督,是加在您脖子上的枷锁,更不要说对方庇护了您敌人的儿子。谁是仇敌,谁是朋友,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想睿智的陛下不难做出正确的决断!”说到这里,吉林斯谦卑的低下了头,等待着孟既的回答。
屋中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缅王孟既低声道:“我愿意立即执行先前的约定!”
吉林斯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对孟既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用低沉的声音答道:“大英帝国绝不会抛弃他的盟友的!”
雨水打着人们的脸,灰蒙蒙的天空里,一团团满含着雨水的乌云在缓慢的移动着,仿佛伸手就能抓到。人们在泥泞里一步一滑的挣扎着,细密的雨水淋在他们头上,将他们淋得透湿,不时有人跌倒,溅起满天的泥花,一旁的同伴无声的将其扶起,继续前行。那头白象是整个队伍剩下唯一的牲畜了,所有马匹已经在前几天的艰苦形成相继死去——过度的劳累和没有足够的干草击倒了这些可怜的畜生,随行的士兵也少了几个。拔都只得将绝大部分行李丢弃,只留下必要的粮食和饮水。
“陈向导,天色已经晚了,前面有没有干点的地方,准备宿营吧!”拔都擦去脸上的雨水,对陈再兴大声喊道,此时的他卷着裤腿,光着脚,皮鞋用鞋带系了挂在脖子上,浑身污泥,手里拿着一根当做树枝的拐杖,狼狈不堪。
相较于拔都,陈再兴的情况要好些,习惯了当地气候的他身上披了一件蓑衣。陈再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点头道:“再走半里路,山谷便就有个山洞,晚上可以在那里歇息!”
“山洞?那好,总算不用躺在烂泥地里淋雨了,这些天下来,老子自己都快变成一滩烂泥了。”拔都青灰色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转身对身后的手下大声喊道:“大伙加把劲,再走半里路就可以宿营休息了,陈向导说可以今晚住在山洞里,不用淋雨!”
拔都的激励起到了一点作用,疲惫不堪的人们从身体里挤出了最后一点精力,加快了脚步。拔都转过身来对陈再兴裂开嘴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貌侍官!貌侍官!你怎么了,快醒醒呀!”
拔都赶忙推开围观的人群,只见当中貌奥克躺在地上,两颊青灰,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将其扶起,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虽然他额头上满是雨水,但依然可以感觉到滚烫的额头,显然烧的很厉害,。拔都赶忙大声喊道:“快把他送到白象背上去,到宿营地再说!”
山洞里,弥漫着浓烟。由于正在雨季,人们无法得到足够的干柴,只好用宝贵的煤油浇在湿柴上然后勉强点燃,即使是这样,火堆火头依然很小,而散发出的烟雾却很重。士兵们打着赤膊,围坐在火堆旁,烘烤着自己的皮鞋和衣服。木柴燃烧的浓烟和烘烤皮鞋散发出的焦臭混合在一起,充斥了整个山洞。
山洞内侧的一个火堆旁,貌奥克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牙关紧要,两颊青灰。两名衣着华丽的少年正跪在一旁,正是那两名逃亡的王子,从他们的外表看,更多的继承了母亲一系的遗传特征,生的皮肤白皙,容貌俊秀。此时这两人正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