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嫁进王府十几年,虽然身子弱不能持家,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是亲生的,可府里府外没一个人说她闲话,足见她是个聪明人。坐在这儿说这些陈年旧事,不是闲的无聊,而是为了安慰她。
若瑶心存感激,看着神情疲惫的莫氏忙道:“多谢大嫂宽慰,时辰不早了,大嫂快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莫氏陪了一天客早累的头晕眼花,看若瑶也没惊慌无措,暗中赞叹她沉稳。也不强撑着陪她,站起身笑道:“不到子时六弟就能回来,你们明早早些去给母妃请安!”
若瑶起身送莫氏出门,回头看着自已屋里强打精神的众人,“都下去歇着吧!花影守夜,其他人明天早点起来当差。”
竹香等人闻声告退,出了屋如意拉住竹香的袖子笑道:“姑娘单留下花影姐姐是不是有事情要吩咐?我们用不用在外头候着?用不用让厨房的预备些汤水……”
知道候夫人派如意和美玉陪嫁过来做什么,竹香打心眼瞧这俩人不顺眼,一甩肩膀从如意手里拽回袖子冷声打断她道:“姑娘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废话?不嚼舌头没人把你当哑巴。”
春桃捂着嘴笑道:“姐姐要给将军准备汤水?你知道将军喜欢喝甜的还是咸的?小心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先被竹香呵斥,又被春桃嘲讽,如意脸颊胀的紫红,一甩帕子气哼哼地扭身回了西厢房自已的屋子。
美玉梳洗完,将王府公中发下来的衣裳挂好,刚准备睡觉,回头看如意还在妆台前拎着两件衣裳对铜镜来回比划,忍不住皱眉道:“看在咱们同来的份上,这话我也只劝一次。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爹娘要饿死了才把咱们卖了。
若是生得丑些,给人做奴婢倒还好,偏生成这样儿,身不由已地让人当成玩意养。我看夫人不是糊涂没主意的,你那点子心思趁早歇了吧!消停地熬几年,兴许能有个好出路。就算嫁个庄稼人吃糠咽菜,也比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强!”
如意被她说的一怔,满脸通红地啐道:“你这个蹄子是不是疯了?满嘴里胡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心思?”
美玉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解开外衣就钻进了被窝。
如意一跺脚,依旧拎着两件衣裳比划,半晌又去推美玉,“你看我明儿穿哪件?是这个粉妆花的,还是这个挑绣的?”
美玉猛地一翻身,扯过被子蒙住头。
如意闹了个没趣,恨恨地把两件衣裳都扔在炕上,又去翻衣箱。折腾了半宿,刚要躺下,忽听见外面守夜婆子们的贺喜声,“恭喜六爷,贺喜六爷!”
她急忙吹熄蜡烛,趴到窗子边,用舌头把棉竹窗纸舔个小洞,觑着眼睛往外瞧。
赵凌被两个婆子扶着往新房走,虽然脚步踉跄可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却别有种男子气概。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赵凌忽地站住脚步,扭头往西厢房的方向瞧了一眼。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俊美坚毅的曲线,墨色眼眸亮的如宝石一般,微微有些刺眼。
如意脸颊发烫,心像要跳出腔子似的,用手死命按着还‘咚咚’作响,震得她头皮发麻。
听到外间动静,若瑶起身迎出来,伸手从婆子手中扶过赵凌。不知是赵凌吩咐过,还是王府下人们对他心生畏惧,瞧见赵凌回来,外间伺候的几个小丫鬟竟溜得没了踪影。
赵凌只是半边身子靠在若瑶肩膀上,若瑶却感觉像一座山压在她身上。她和花影俩人用尽全力才把醉醺醺的赵凌扶进屋里。
若瑶吩咐花影跟值夜的婆子去厨房做醒酒汤,暗中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进净房倒了盆温水想替赵凌擦脸。
把水端进内室,若瑶又有些哭笑不得。赵凌的披风、外袍、腰带扔得满地都是,兴许是嫌满床干果影响他睡觉,又没有耐心慢慢收拾,他竟连褥子一起扔到地上。
看着赵凌手脚舒展地躺在床上,偶尔还有些细微的鼾声,若瑶苦笑着把水端回净房。返身一件件把地上零乱的衣裳捡起来挂好,吩咐花影把醒酒汤放在棉盒子里温着,便一个人坐到妆台前慢慢卸钗环。
这样也好!
她没办法跟只见过几面的人行敦伦之礼,与其勉强自已像完成义务似地迎合那个男人,这个场面更让她放松。
若瑶吹熄蜡烛,在黑暗中慢慢脱掉外衣,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床边走。
刚走到床边,不知怎么竟滑倒了,慌乱中还把赵凌脱在脚踏上的靴子带倒。
‘呛啷’的脆响,吓了若瑶一大跳。等她借着月光瞧清楚地上明晃晃的东西是把锋利的匕首时,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这个男人成亲入洞房时靴筒中都别着一把匕首,这么小心谨慎在妨谁?
怔了半晌,若瑶慢慢把匕首插回靴筒。不管防备谁,应该不是防备她!她的份量,还不足以让男人如些防备!
她站起身小心上床躺在男人身边,等她伸手拽过锦被替赵凌盖好,转脸才尴尬地发现,床上只有一条被子。盖在赵凌身上,她怎么办?难道要她钻那个男人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