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黯淡了,是乌云疯狂,还是天狗肆虐?终于其它颜色,有的只是夜的黑,就如黎明前的那一瞬间。
猫头鹰忽然“呱呱呱”地叫”,凄怆、悲凉、幽远、恐怖……远远的山谷传来回音,竟是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黑过去了,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更圆,更亮了,
黑暗过去了的山川树木,石岩花草,在复苏,在复苏。
月英的尸体忽然间动了一下,斜撑的树干在前后左右有节奏的晃动,她的脚慢慢地卷起,手慢慢地向上伸出,一点一点的,抓住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她的眼睛睁开了,射出一道蓝幽幽的光;她的右手握住绳子,左手去解套子,动作敏捷、熟练,手臂有力,但还未解开,“吃”的绳索断了,连日来的阴雨,那绳索也经受洋起风雨的摧残,腐朽了。两个孩子也睁开眼睛,张大着嘴,蜷曲手脚,在拼命挣扎,月英用力一扯绳索,两个孩子掉了下来。
“妈妈!”
“妈妈!”
门开了,茅屋里的煤油灯亮了,丁丁点点的,是渴睡人的眼,象夜在眨巴着眼睛,老鼠在吱吱地咬着什么,屋内穿梭着恍惚的精灵。
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三个精灵诞生了!诞生在这中秋佳节,诞生在这月圆时刻!
是生之延续,还是死之复活?月亮可以作证,神树可以质凭。
“妈妈,我饿了,要吃饭。”阿猫妹喊。
“哟,这饭是那天做的,怎么全都馊了?”月英惊奇的说,“呀,火已熄了,我恍恍惚惚的。究竟过了多少天,我们娘儿仨怎么会吊在老榕树上?以前的事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好像是睡了一觉……”
“妈妈,我也饿了。”阿狗儿说,“我和妹妹搬些柴来生火。”
“好吧,你们去,我打倒会儿盹,休息一下。”月英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想,一会儿象恍然大悟的拍打着桌子,一会儿又象是百思不解的紧皱着眉头,“呀,这是怎么回事?”
阿狗儿和阿猫妹搬来了柴,月英把火柴擦燃,生起火来,煮起饭来,吃起饭来,说起话来。
“妈妈,这饭怎么不香,我不想吃。”阿猫妹说。
“妈妈,这饭没味道,象吃沙子,我也不要了。”阿狗儿说。
“是啊,这饭……奇怪得很,以前……不是这样的。”月英努力的想,似乎想不清以前的事,急得抓耳挠腮的,“那么,我们吃什么呢?”
“妈,我记不清是那天,总之,那天你做的饭特别香,妈妈,你就做那天做的那种饭给我们吃。”阿猫妹用手捂着嘴,似乎要想记起某一天的场景来,好象看到香喷喷的大米饭和她喜欢吃的菜,而且馋涎欲滴了。
“哦,你们想吃肉。”月英恍然大悟,乐得跳了起来。
“对,我们要吃肉,妈。”阿猫妹高兴地说。
“曾祖,一个多月了,李月英的尸体一定腐烂得差不多了,我想拿张草席去把尸体裹起来,埋掉得了。我们也好般过去住,那儿地势平坦,很好的。”刘明春对刘天寿说。
“这事嘛,得慢慢来。”刘天寿习惯抹着一尽长的胡须,“你想嘛,那李月英含冤而死,你在里面会住得安宁吗?我想干脆看个日子,请个阴阳先生做做法事,把那冤死鬼赶出门去,再搬也不迟。”
“还是曾祖考虑得周到,我听你的。”刘明春点点头,“不过,我得去看看,这几天我有点心神不安的,八成是那死鬼在作怪,我想顺便去神树那儿烧点纸,燃几柱香,也算对得起那死鬼。”
“哎,你这孩子,直到今天我才想到是因为明刚不回来,月英在气头上才上吊的,你实在不应该那么仓促的告诉她。你想,月英性子那么刚烈……你有责任啊。我可怜的重孙媳妇!你是应该去祭拜的。”
明春答应了,准备了香蜡纸烛,一个提篮装着酒碗饭菜去了。
明春远远地望着老榕树,特意的往那树干一扫,怪了,尸体呢?是不是被野狗吃了?走近一看,怎么连半截已尸骨都没有?
啊,吗哟,有鬼?
明春一抬头,月英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个孩子站在旁边,紧紧的拉在她的手。
明春急忙转身,撒腿就跑,风在耳边呼呼吹响,路旁的小树象箭一样向后面射去,他跑得气喘吁吁,没有听到有东西追赶自己,便稍微放慢速度,抬起头,想作几秒钟的“稍息”。
啊,吗哟,吓死我了!
明春面前站着的,不就是李月英么?依旧笑吟吟的,挽着孩子。
“嫂子饶命,饶命啊!”明春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下了,惊骇中,居然忘记扔掉提篮,突然灵机一动,把香纸掏出来点上,把酒、饭、菜拿出来摆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嫂子,这是我供奉你的。”
“你是谁?在我家门口缩头缩脑的?”月英笑吟吟的问。
“我是明春啊,嫂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嫂子,我给你磕头了。”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