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合住一处办,亲友就更多了。李家在庄上是大族,有五十多户,两百多人口,李月英的堂兄堂弟,就有二十多个,这些个人就专门找明刚喝酒,特别是月英二叔家的李永兵,才小明刚三岁,年龄相仿,更是频频举杯。
“姐夫,你可是娶了我们李家一枝花啊,答应我,可不要欺负我姐,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那是自然,我和你姐可是自由恋爱,情投意合,你放心,谁也不会欺负谁的。”
“光说不算数,要拿出实际行动,在我姐那里的表现我就不看了,先过我这关。三杯酒,干了我就信你!”永兵举起酒杯。
刘明刚推辞不过,只好连饮三杯。三杯酒一下肚,顿时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东西,在众人的连扶带推下,踉踉跄跄奔向洞房,到门边时,他挣脱出来,砰地掀开门,一头仆了进去,撞在床檐上,顿时额头就撞了个大包。
“你呀你,少喝点不行么,搞成这个样子。疼么?”月英把他扶了起来。
也许是酒精作用,明刚并没感到疼痛,“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娘子过来。”他伸手揽住月英的腰,刚要搂过来,头一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搞得月英一晚上合衣而睡,半夜还起来收拾他的呕吐物。
这些都是不详的预兆啊,李月英当时就想,想着想着,不觉夕阳西下,斜光从树梢下伸了过来,照在月英脸上,月英顿时清醒,赶紧起来,跑进里屋,两个孩子依然睡得香甜无比,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毕竟他们还小,又喝了很多酒。
李月英先找了三根绳子,抬了张椅子,垫着脚跟,挂在树丫上,然后再次回到里屋,她又忍不住久久地亲着两个孩子,让后把他们抱出来,两个孩子身子软软的,站不稳当,月英放下绳子,把结张开,就先后套在孩子们的脖子上,她闭上眼睛,狠命一拉,两个孩子就挂上去了,然后她站在椅子上,把脖子套好,脚一踢,也悬挂在空中了。
“妈妈,我好难过!”阿狗儿脸憋得通红,从梦中勒醒过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迷茫地望着虚空。
“儿啊,妈对不起你们!”李月英憋出这句话,也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风起了,树枝摇晃了一下,似乎不堪重负,微微下坠,而李月英的心也在下沉,思维渐渐迷糊起来,仿佛看到明刚从云中飘了过来……
“明刚哥,你在看什么书?”
“不是书,是笔记本。是手抄的书,叫《少女之心》”
“少女之心,讲的是什么嘛?”
“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等到结婚那天我再告诉你。”
“不嘛,我现在就要你告诉我。”
明刚就站起来跑,月英就随后就追。一个慢慢地跑,一个紧紧地追,一下子追上了。明刚转过身,紧紧抱住月英,两人就滚住一团。明刚把嘴伸到月英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这就是《少女之心》的故事。”他坏坏地笑了。
“你坏,太坏了。”月英揪着明刚的耳朵,“还欺负人不?”
“再也不敢了。我对天发誓,结婚后一定把你当菩萨供着,天天给你烧香。”
“我才不当菩萨呢。”月英一下子挣脱明刚的怀抱,跑进屋去了。
“我要做你的婆娘!”那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月英进屋后,又悄悄爬在窗户上,偷偷地看明刚。
明刚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盯着月英家的屋子,一抹斜晕挂在他的脸上,站在那里一动,呆了。
月英也看着明刚,那头像渐渐放大,渐渐模糊,终于,消失在茫茫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