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苏德晶回忆,后来到贵州就不行了,你钱不够用。他开始后来说是抽烟叶子,抽烟叶子吧,烟叶子他卷吧不会卷,从此就戒掉了。
湄潭物价比遵义低,米价只有遵义的三分之一,蔬菜瓜果也不贵,但苏步青一家人丁太多,即使东西便宜,也挡不住每天巨大的伙食耗费。苏步青决定在朝贺寺前的半亩地里,开荒种菜。
据苏德晶回忆,我爸爸很会种菜,他每天就拿那个粪桶,把它拿粪勺子把它舀出来以后,装在桶里挑过来,他光脚干活,我看他。然后呢浇肥,那个种的菜吧特别大,特别好,那冬瓜都这么大。
湄潭人很快都知道了国立浙江大学,有一位叫苏步青的菜农教授。但这种自力更生的做法,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一家人的困境。
朝贺寺里,苏步青家的油灯每天一直亮到深夜。油灯旁,妻子给孩子们补袜子做布鞋,苏步青则撰写自己的数学著作——《影射曲线概论》。同在湄潭数学系的教授陈建功是苏步青的挚友,早年曾一同留学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陈建功比苏步青提前回国,回国前相约一起去浙大,建设世界一流的数学系。抗战时期,苏步青与陈建功创立的“陈苏学派”逐渐成为世界三大数学流派之一。在中国的一些中学里,开始流行“学数学,去浙大”的说法。
据回忆,浙大的陈苏学派,或者被称作浙大学派,是和国际上的美国芝加哥学派、意大利罗马学派,形成了当时国际数学界三足鼎立之势。
来到湄潭的第二年,竺可桢为苏步青争取到教育部部聘教授的资格,月薪增加到700元,使得苏步青一家的境况得到改善。对于竺可桢的帮助,苏步青在52年后曾有这样的感慨:竺先生这样好的校长,把教授当宝贝,我们怎能不感动呢?当然,我也把竺先生当作知己,凡是他要我做的事,不管情况怎么困难,我都乐意去做。
国立浙江大学到达贵州后,竺可桢的日记里对战事的记录明显减少。1940年8月1日,国立浙江大学成立十三周年。纪念大会上,竺可桢说了这样一番话:抗战时期的国立浙江大学在贵州有特殊的使命,当年王阳明被贬贵州,不到两年便使贵州的文化得到振兴,我们虽不及阳明先生,但凭借一千多学生用尽才智,才能有利于贵州。原文:浙大之使命。抗战时期在贵州更有特殊之使命。昔阳明先生贬窜龙场,遂成知难行易之学说。在黔不达二年,而闻风兴起,贵州文化为之振兴,阳明先生一人之功能如此,吾辈虽不及阳明,但以一千余师生竭尽知能,当可有裨于黔省。
据回忆,浙大来到遵义以后提倡戒烟,主张政府出面,我们浙大提供一笔经费的援助,那么把戒烟工作搞起来,让老百姓的抽烟减下去。
贵州人种植和吸食鸦片,历史已久。遵义的几条主要街道都有烟馆经营。
据回忆,一个烟馆里头有十几个床铺,那比较一般的,就是很长的一个通铺,每个通铺上面睡多少多少人,那很便宜,进去以后三个铜板,四个铜板可以吸一次烟。
为筹建戒烟所,国立浙江大江在遵义的播声电影院演出话剧《自由兄弟》,将门票收入全部捐办戒烟所。遵义当地人可以免费到戒烟所戒烟,每月还提供两块钱的伙食费。戒烟所成立后,遵义烟民的数量大幅下降。
国立浙江大学迁到贵州后,当地人与浙大师生相处融洽。学校为解决教授子女上学的问题,创办浙大附中。浙大附中将校址设在湄潭,还合并了湄潭中学。湄潭当地的孩子唐德声、龚世俊等,得以和浙大教师员工的孩子们一起上学。
据回忆,当时我们湄潭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封闭,是开放很慢的地方,一般的农村家庭来说,就连读个小学也很不容易,能够考取个中学,考个初中,那是相当不容易了。当然要谈大学的话,有些人根本不晓得大学是个怎么回事,所以浙大来了以后,当然对湄潭的老百姓来说,震动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