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走到地面,再从木屋中走到亮堂的外边,闻到院里的花草香味,又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赵长歌心头那抹忽隐忽现的沉重释然,呼出口气,举目望去,这才注意到院里的不远处有一处极为华丽的建筑伫立在那,不竟摇头苦笑念道毕竟是本朝最尊贵的老太监纳,这样大逆不道的琉璃瓦房也敢堂而皇之的扔在秦都,就不怕那位陛下看到你这金光灿灿的巨大屋檐起疑?虽说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个太监,但也不能如此持宠生娇吧。
稍稍感叹过后,赵长歌熟稔地穿过桃花阵,来到大门口处,不顾先前那名领路小厮目瞪口呆的神情,转过去朝先前腐朽的木屋那边深深的望了一眼,作了一辑,与小厮点点头径直走出大门,只一刹那,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院内,头戴歪帽地小厮神色惊慌,赶忙穿过桃木丛去找老祖宗。
他边走额上汗珠边落下,自个自小生长在这里,能够闭着眼睛走过这里不足为奇,令他慌张的是,刚刚那位少年居然能够不用人引便能自己穿过那个阵法,这让他惊惧无比。这是老祖宗明言不得外流的阵儿,乃是秦都杂家上代家主的手笔,虽然对方没有明言让老祖宗如何如何,但若要流落到外敌手里,这将来万一出事了,咱们府邸可就是罪人了。
关键的是他在最后发觉到了少年有一处极为细微的细节。那少年除去一开始来时对府邸的华贵露出震撼神色,离去时并无半点留恋,尤其是门口那两尊红到让人眼红的玉麒麟,更加没瞥上一眼,显然身世富贵的吓人,否则就连当朝宰相都羡慕嫉妒的玉麒麟没道理不让那年轻人临走前多看几眼,但是在秦都自己又不曾见过那名少年,摆明了就是秦都别处哪一块封疆大史家的后生,否则依靠着郊外偶遇便登此地拜访?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信,何况那位老人家这一次这般‘兴师动众’。
所以小觉得自己还是跟老祖宗知会一声的好,否则出了事自个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朝廷砍呀。
四方的屋檐被红色间有金缕丝带的柱子撑起,那些飞檐更是被刷的金黄金黄,配搭上在秦都显的有些鹤立鸡群的五丈高度,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恢弘的气味。
老人不知几时来到了这里,四爪蟒袍风中起舞。他走到直入中堂的石梯上,抬起头望向高处的屋檐,一张布满岁月鸿沟的脸上出一股快意的笑容。不见其动,只听其轻微哼了一声,整个身子犹如空中大鹰一般腾空飞起,他伸出手,从刻有‘宝殿’二字的牌匾后抽出一把雪亮的剑的,随后才轻飘飘仿似神仙一般着了地。
老人轻轻抚剑,目光中一刹那凌厉万分,就像是腐朽木屋下的那张石画,处处都是取人性命的剑意。
身后有凌乱的步伐声传来,老人脸上残留的笑容消失不间,皱眉训斥道:“自家院中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跑来的,正是一路气喘吁吁的小厮,见老祖宗动怒差点吓的没魂儿,心里把那莽撞少年祖宗十八代都翻过来骂了一遍,但表面上还是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说道:“老祖宗,小的是想跟您说一声,刚刚那少年走了,走的很急”。
老人来回抚摸剑身,阴寒道:“这就让你如此惊慌失措了?”。
小厮眨眨眼,吞一口口水,鼓起勇气道:“他走的时候不是我领他出的桃花阵,小的怕.”。
老人依旧背对着他,声音显的愈发寒冷,“那又如何?”。
小厮心知惹的老祖宗不快,原本因为紧贴后被而又些阴凉的衣裳终于再一次热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老人闭上眼,轻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向第二个人提起,否则渣家定取你项上人头”。
“小的一定不乱说话”小厮显黑的脸庞变的极红,显然是畏惧到了极点,可他却仍旧不敢抬头看一看老人,额头上一粒豆大汗珠落下。
老人咧嘴,笑道:“死人不仅不会乱说,连说话都不会”。
小厮不以为老人真的会杀了自己,毕竟朝夕相处十多载,但是在听到这两句话后还是颤抖不安起来,旁人不知,难道在府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他还不知老人脾性与通天能耐?要杀他这种废物简直探囊取物。
“院里有些树枝落下的杂屑,虽说能做肥料,可是朝廷配我给院子的腐叶可不少,那些枯黄叶子渣家瞧了甚是不快,你去理一下,仔细些”
老人瞥一眼他地怂样,淡漠道:“还不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向前院找家伙就要开始收拾,深怕一个不得劲自己就真小命不保。
阳光灿烂,跑了老远后,靠在墙角大口喘息,他望了望布满汗渍的手心,感觉到一股浑身传递到大闹的冰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染的湿透。
正是午时太阳最灼时,穿透院内树枝下的光线班驳。
巨梁之下,老人轻抚手心白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用极为欣慰的语气叹道:“这悟性,可不随你,随他母亲”。
缓了缓,老人偏过头,望向城北方向,意味深长地喃喃道:“遇上了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