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应该出现在两国之间的厮杀正在上演,这是大秦军队的历史上第三次在无诏书的情况下地擅自行动,较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的运动,显然是要以逆反者胜利为终结的。
血,一滴一滴的流淌着。
生命,一条一条的消逝。
那些以往一同在泥泞中摸爬滚打的回忆,变作了一团雾,被风吹开,干干净净,又露出狰狞的獠牙。
一同哭过,笑过,流泪过,曾经老兵与新兵也曾在山顶望过日月星辰,等待鲜红的骄阳,而此时却因为信念,这种感情变的支离破碎,经不起风吹雨打。
人命的廉价,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温暖的军营此时持续地浸泡在战火之中,空气中到处地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有些躺在地上莫名死亡的士兵,胸口还插有一支末端冒火的利剑,火苗点着了盔甲内的布衣,衣服的燃烧灼起了人身上的皮肤,皮肤被烧之后并不能被点燃,而是变的焦黑,散发出某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场间。
一个年岁大致在二十左右的步卒望着眼前与他执刀相对的老兵,神情复杂道:“孔叔,为什么?难道非要对抗朝廷么?”。
老兵脸上粗糙无比,但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是自己荣耀的象征,所以不曾懊恼这张脸不能让自己娶一个漂亮的媳妇。望着目露惊恐的步卒,老兵默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选择放下手中的刀,可能还能保住小命,但若你执意而行,那我只能杀了你”。
年轻步卒绝望地嘶吼,“难道这三年来你我同帐的感情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放弃?”
老兵神情黯然,轻声道:“既然你觉得不能够轻易的放弃,为什么还不放下手中地刀呢”。
步卒痛苦道:“孔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造反,是要被杀头的”。
老兵咧开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所以在被杀头之前,我认为我总得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步卒惨然地笑了起来,他绝望道:“用你手里的刀朝我的脑袋上砍就是你所谓的有意义的事?”
“你们平日里日子过的并不清苦,王都尉待大家一向不薄,你为什么还要忘恩负义?”
步卒嘲讽的轻笑道:“我知道了,你所谓的意义,就是最廉不知耻的忘恩负义!”。
老兵皱起眉头,淡声道:“不要再说了”。
“我不”
步卒愤怒道:“我喊你叔喊了三年,即便今天你要杀我,总得让我说个痛快”。
老兵低下头,沉默片刻,猛然抬起头,吼道:“我说过不要再说了。。。”。
刀入嗓间,滚烫的血从光滑的刀身间流淌到老兵粗糙的手心,飙出一道绚丽的弧度。
他一只手架着年轻步卒的颈脖,另一只刚刚猛然递出刀锋地手停顿在空中,闭上眼痛苦道:“孩子,下辈子投胎,切记莫要生在大秦”。
风,是那么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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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鲜血撒开,印在了帐篷的白色布壁上,变成了一朵火红地玫瑰。
沐东往那处瞥了一眼,知道又有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站在高堂的王德,阴寒道:“你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都尉尚且还未开口,说不准他要与士兵们同生共死呢?”。
“胡扯!”
自陈清因为对方的乖戾不再言语后,军中担任幕僚角色的一名文将听到这番话后再也忍不住地大声训斥,但他并未听出对方言语中的嘲讽意味,径直走到王德面前,拱手道:“都尉,依在下所言,各指挥官理当先行撤退,沐统领所言极是,此间我等已无力回天,但只要保证帐内一干人尚且活着,到时候即使到了秦都,我想军部也会给我等一个公道,但是如果都尉想要和帐外兄弟们同生共死,我怕到时候不仅什么都没了,就连自家性命,也得丢在这荒山野外”。
幕僚文将偏过头望向你来我往的身影投入到的帐壁上,颤声道:“况且这帮已经没了人性地逆贼,定然不会给我等一个全尸”。
“是啊”
“是啊”
一干人疾声附和,狠狠瞪一眼沐东,转过身朝王德深深一辑,齐声道:“我等愿与都尉一同赴军部请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等王德开口,沐东蹲跪在原地笑了起来,笑容出透露出无比的嘲讽与不屑。
“沐东,你笑什么”
幕僚文将拨开人群来到他的面前,厉声道:“难道依你所言我等便有活路?两千人对五千人,孰强孰弱,不辨可知,你所说的荒诞法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沐东瞥他一眼,叹道:“我笑我并未答应你们什么,你们干嘛自说自话的这般快活呢?”。
“你。。。。”
“住口”
正在众人正要合群攻之之时,王德挥一挥手,阻止众人准备好的咒骂,转过头看着沐东轻声道:“沐东,三百骑士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