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终于松口,大家不禁松了口气,各自后退一步,收敛起之前的张牙舞爪。
幕僚文将冷笑看着沐东,他有信心,即使给沐东几百个胆子,这个脸上有一刀横疤的彪悍男人也不敢违抗军令。
大秦的军制太过严格,就比如违抗军令,便是上绞刑地。所以一般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去违抗军令的,除非是生死关头,不违逆便要死,可能会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去拒绝接受命令,可是沐东此时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他也属军官,如果答应了,离开的队伍中就会有他,那么与其违抗军命,还不如塌实的带着众人一起走人,也好保上身家性命,说不准还能继续这样的享受荣华富贵下去,这道选择题,即使是傻子都能明白怎么做。
“不行”沐东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中拒绝了这个要求。
王德眯起眼,眼眸变的冰冷,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嗤笑道:“今夜造反地领头人是你吧?”。
沐东摇摇头,轻声道:“不是我”。
王德寒声道:“那你为何胆敢违抗军令?”。
沐东抬起头正对他的双眼,认真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王德气极反笑,道:“但你就在我身边,并不在外”。
沐东嘲讽的看他一眼,讥声道:“今夜我的指挥官不是你,他此时不在,所以你的军令,我自然不受”。
“都尉,杀了他,抢走他的令牌,无需和他多言”幕僚文将从起先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似乎也弄明白了一些事情,理清了这是一个早早便预谋好的阴谋,所以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平日里温文尔雅地形象荡然无存,活像一个疯子。
王德却并未理他,独自垂着头略为思考,许久后,他抬起头重新将视线放在沐东的脸上,冷声道:“是谁?”。
沐东拍一拍膝盖上地灰尘,飒然笑道:“是少主”。
王德表情僵硬,片刻后低下头看着自己偏将地脸,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些别样的东西来,结果令他失望的是,沐东此时的神色,除了坦荡便就是无与伦比的自信,好似并不畏惧周遭逐渐将他围起的偏将们。
许久后,王德颓然的坐倒在主案木凳上,低下头喝一杯杯中辛辣地酒,任由鬓发冷汗流到颈脖。在所有人的震惊中苦涩道:“不可能的,主子家人都死了”。
沐东笑了起来,他笑的无比快活。
王德掀起眼皮看着他,轻声道:“为何要朝越州军下手?”顿了顿,王德恍然,这乃是对方父亲的班底,不从这个下手从哪下手?
沐东笑着摇摇头,走到一旁的一桌席位上,挑一个干净的青铜高脚杯,为自己斟一杯香酒,仰起头灌进嗓间,无比痛快道:“少主应当就在帐外不远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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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的黑色帐篷旁,赵长歌躺在陈昌地身旁,望着漫天的星光,怔怔出神。
远处,观望台陷塌的声音传递到这头,仿佛天空中闪出的雷电,是那样的刺耳。
赵长歌扭过头看一眼灰尘卷起处,沉默的爬起来,又沉默的拿起帐篷内的被褥,覆盖到陈昌的身上,然后轻声道:“我的牙齿很好,一般吃食山里的野鸡都不吐骨头,但是我只吃该吃的东西,不吃人肉,所以你放心,你还能活着看到天门的景致,我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