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道:“这桃树林是你家的吗?那正好,我们正想进去看看,因为周围有篱笆,不敢贸然进入,自然你便是主人,那敢情好。”
刘过见黄庭坚点头,便打开篱笆上的柴扉,领着三人及他们的随从往里面走去,转过一个小山包,一座茅庵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环境十分清幽。
住在茅庵中负责照看桃树的老夫妻见少主人到了,十分高兴,忙上前见礼,又见少主人带客人来了,难免有些局促。
茅庵虽然简陋,住在里面的老夫妻倒爱洁,打扫的十分干净,当下便把那间给主人留用的房间收拾出来,黄庭坚他们自己就带有笔墨纸砚及茶水等物,倒不用刘过给他们操心。
黄庭坚见这茅屋正位于桃树林中央,前后开窗,都能看到窗外如霞似锦的桃花,十分喜欢,对王旭和王棣道:“这里环境很好,你二人不如就以‘桃花’为题,作诗一首,让我看看你们课业可有长进没有?”
王棣和王旭都答应一声,凝神静思起来。黄庭坚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刘过道:“刘过,你也做一首,让我看看。”
刘过早在等着这句话,让他作诗临时他是做不出来的,但是让他抄,十首八首都抄的出来。不过刘过不急着下笔,他吩咐老夫妻将茅庵中备用的笔墨纸砚拿出来,往砚台中倒了少许清水,一边磨墨一边沉思,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思考作诗,其实是在思考到底抄哪一首好。
黄庭坚好整以暇地呷着茶,边欣赏桃花边等着几个小辈作诗。片刻后,王旭先有了,他眉毛一挑,执笔在手,飞快地在宣纸上写起来,众人看他写的是:“满树丹彩灼晚霞,小桃西望那人家。若问春神何归处,日暮风吹满枝桠。”
这首诗,第一二句分别化用了吴融和刘敞的《桃花》、第三四句化用的是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和《下卧庄南桃花》,正是得了江西诗派“追求字字有出处”的精髓,只有在“崇尚瘦硬奇拗”方面还有点儿欠缺。黄庭坚欣慰地点了点头。
接着王棣也写好了,他写的是:“雪消浅浅妆,春融淡淡霞。日暮红满地,清露湿华发。”
黄庭坚道:“促仪的这首诗,继承了介甫公晚年恬静自然、不求雕饰的路子,也不错。”介甫是王安石的字,王安石和黄庭坚也是老朋友了,不过对这首诗的评价,显然要比对王旭刚才的那首低一些了。
刘过这时也开始动笔了,他思考时,双眉微蹙,看起来十分痛苦,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但是一旦动起笔来,便流畅若行云流水,极具美感。黄庭坚见了,也不禁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