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仙子一般。
张言面对着陌生的家庭、陌生的环境,心中满是失落和怅惘。
他时常对着湛蓝的天空、碧绿的溪谷、清澈的溪流发呆。
若离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呢?
家里添了新成员,周定邦和周夫人都十分高兴,对他疼爱有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周定邦夫妇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周同,今年八岁,女儿周茜,今年六岁。张言最小,便是他们二人的弟弟了。
周茜本来是家中最小的,备受家人宠爱,事事都被让着,反而觉得无聊透顶。现今张言到来,自己反成了姐姐,便喜不自胜,老气横秋地指点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俨然一个经验老到的长辈。
张言就在这般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渐渐成长,过去的悲伤也渐渐尘封到了心灵深处。
光阴如梭,岁月如流。恍惚之间,十二年岁月已过。
张言早从当初那个懵懂天真的小男孩,迅速成长为一个身强体健的大少年。他人长得不是特别的帅,但眉清目秀,脸部曲线棱角分明,一张随和的脸上蕴着一丝许忧郁的气质,到底还是个有些吸引力的清秀少年。
张言时常念叨着“若离姐姐”,因为她已经十二年没有出现过一次了。他一次次地垂头丧气,陷入失望,却又一次次精神抖擞,继续满怀憧憬起来。
也许再过明天,后天,大后天……若离姐姐总会来看我的吧?
张言一个人无聊地蹲在苏若离曾经飞身离开的悬崖旁,两眼空茫地望着翠绿的崖谷,右手时不时拾起一粒石子,甩向深邃的山崖。清冷的山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刘海。
他无精打采,喃喃自语:“都十二年了,若离姐姐怎么还不来看我。是她当初骗我呢,还是她已经忘了?是她不关心我的死活呢,还是她嫌麻烦?”
山谷中忽然飘来了一道清幽的声音:“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张言猛地从神游状态中惊醒,虎的跳起,但见眼前飘来了一道白影,他便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
好娇柔温暖的身躯!
清淡悠远的白梅香从她身上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他甚至都没有发觉女子的身躯轻颤了一下,喜极而泣地道:“若离姐姐,我以为……我以为你都不会回来看我了呢……”
但他很快被一双冰凉的手掌推开。冷若冰霜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你已经长大了,也比我高了,以后禁止你再跟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她生气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
净雪般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绯红,明澈的眼眸中含着一丝丝怒火。她又冷又怒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然而,她的涵养出奇意料的好,这样的表情在她脸上只维持了数息的时间,然后又慢慢恢复为她一贯的宁淡致远。
张言呆呆地望着这张精美的面庞,只觉她有如天人般的出尘之气,又觉有两三分妖精般的妩媚醉人,不由痴了,讷讷地道:“若离姐姐,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你究竟多少岁了?”
苏若离冷冷地道:“禁止问我年龄!”
张言怔了一下,随即立即想起周定邦教导过话:“问人问题有两忌。一忌问男人的财产,二忌问女人的年龄。”他便猛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后悔地骂道:“周叔叔昨天刚教的,怎么今天就忘了!”他心中自责,忍不住向前摆出了手:“若离姐姐,我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苏若离梅花伞一抬,推开了他的手,依然冷冷地道:“还有,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靠近我三尺以内!”
张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苏若离缄默了片刻,神情变得随和了些,“以后你要慢慢地学会守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谨遵若离姐姐教诲……”
“守规矩,就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我一定谨遵若离姐姐教诲……”
“这就对了,”苏若离语气中多了一分赞赏,“你只有学会了守规矩,我才敢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张言喜得眉飞色舞:“若离姐姐,你要收我为徒吗,你要带我去百花谷吗?”
“扯淡!”苏若离的声音犹如断冰切雪,“百花谷历来只收女弟子,不收男弟子。”
张言如遭当头一盆冷水,不由沮丧地垂下了头。
苏若离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的脸上,静静地道:“不过我看你天资聪颖,眉宇深秀,倒是块修行的好材料,因此有意引你走上修行之路。”她从雪白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蓝皮古籍,空投到张言手里,“这本典籍你就好好背着,按书上说的做就行了。”
张言得到古籍,如获至宝,欣喜如狂,当下就浏览了十几页。忽有疑问抬头要问,但苏若离雪白的身影业已飘下了悬崖,空气中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梅香。
清淡悠远。
他的目光随着天地间那抹洁白的亮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