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月的月初,丁义勇和李霞云的夫妇都会定时给楚少则寄去生活费,直到高中毕业,从未间断过。
一半是市一中优质的教学质量,一半是高考时的超长发挥,楚少则考上华夏理工大学。
站在这所全国知名的校府门口,楚少则并没表现出过多的喜悦之情,倒是校门口那颗高大而又古老的大榕树让他驻足看了很久,那是一株仿佛经历了很长岁月的大树,粗壮的树干稳驻花坛中心,攀枝错节的枝干上密密麻麻地长满绿叶,隐蔽之处更有上十米之广,偶有清风吹过,树叶便婆娑作响。
这大自然的声响,让楚少则想起老屋里的那株榕树,虽没有眼前这颗古老,却是他心中一处安静的回忆。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个厚沉苍老的声音:“古树欹斜临古道,枝不生叶腹生草。行人不见树少时,树见行人几番老。”
楚少则转过头去,是一位佝偻身子的老人,老人鹤发童颜,双目光泽深邃,神情矍铄,像是回忆往事般的看着那颗古老的榕树。
楚少则对自己的爷爷没有印象,可是眼前的这位老者却让他想起自己的爷爷。
“行人不见树少时,树见行人几番老。”楚少则垂下头轻轻地吟道。
“爷爷!爷爷!我知道这首诗,是唐代诗人张凝写的!”
这时楚少则才注意到老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说出爷爷刚才所念诗句的作者名字,小姑娘表情颇为得意。可她看到楚少则看着自己时,又撅起了嘴巴,嚷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么!”
楚少则觉得这小姑娘很是机灵可爱,莞尔一笑。
“额!”小姑娘伸出舌头,冲着楚少则做鬼脸。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老人似在责备,可语气里全无生气的意思。
楚少则微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然后拖着行李向新生报到处走去。
新生报交学费的地方位于学校东南方向,那里本是实验楼,临时将一楼改成报名处。
排队报名队伍很长,楚少则随便找了一列。
不同于高年级的学生,大一的新生多数都显得稚嫩拘谨,很容易辨认,但总有几个特别的,例如说楚少则旁边那列队伍的那个女孩,红色的连衣裙干净、整洁,长及膝盖,腰间的束带看起来价值不菲,长发披肩,五官精致,眉目之间清秀地很,也不知是她肌肤过于雪白还是身体有病,她的脸色较一般人更为苍白,在这苍白的脸上,却偏偏涂抹着鲜红似血的口红,她修长纤细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不时的吞云吐雾,她这抽烟的举动与她外貌给人的反差极大。周围的几个女孩厌烦地皱起眉头,用手扇散鼻子前的烟雾,并向旁挪开几步,有意与她拉开距离。女孩子们低声议论着什么,不用听也知道必然是在说那红裙女孩的坏话。
红裙女孩看到,不以为然,直到将烟燃尽,才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将其蹭灭。
这时,两个高年级的志愿者走过来,其中一个胖女孩说:“同学,爱护学校环境,人人有责,请把烟头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
红裙女孩瞥了胖女孩一眼,然后像是没看到一样,抱起双手,把头扭过去,不搭理。
胖女孩顿时火大,厉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那个班的?”
女孩淡淡地说:“阿静,外语系,2班。”
这不回答还好,回答更是显得她有恃无恐,目中无人。那胖女孩脸都气红了,却又碍于自己的形象,不好发火,说:“好,阿静是吗,我记住了!”说完愤愤然走开。
和那胖女孩一道走来的那个瘦弱的男生看了看阿静,唯唯诺诺地朝那胖女孩追去。
没一会,那胖女孩和那瘦弱的男生又折回来,这次,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走到阿静面前,其中一个画着淡妆,戴着黑框眼镜,略显成熟的女生走上前,问:“你叫阿静,大一新生?”
阿静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没有否认。
面对阿静的无礼,那女生显得很淡定,说:“乱扔烟头事小,不过你这性子不改改,以后可是要吃亏的。”接着,她转头对那瘦弱的男孩说道:“你帮她把烟头捡起来!”说完便朝交费处的办公室走去,看来她并非刻意找阿静麻烦,只是顺路看看而已。
那领头的女生一走,围观的人群也就散了。
缴纳学费时,阿静不经意的抬头正好与楚少则的目光对上,此刻阿静才似乎注意到,面前的这个男生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你看什么?”阿静突然问道。
“啊!”楚少则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说:“没、没什么!”
阿静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转身离去。
看着阿静的背影,楚少则心想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报完名,在学长的指引下,楚少则从学校北门出来,走过天桥,来到学生公寓,公寓成长方形,被中间的篮球场和食堂一份为二,男左女右。楚少则被分到1栋,是左边男生宿舍的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