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庭兴致颇好的抬抬下颔,“起来说话——”
沈柳氏看了沈苏姀两眼,侧身一请,“侯爷,公主,请进吧。”
这一处的屋子当真十分朴素简陋,外头连个院子也没有,沈苏姀难以想象沈柳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么一想便又觉得她大抵真的改了性儿,既然跟着过来,也断没有当即就走的,见沈柳氏抬手一请,沈苏姀和嬴华庭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装饰也极简单,沈柳氏似乎因为惭愧并不敢怎么看沈苏姀的眼睛,先请两人在窗前的榻上落座,当先给嬴华庭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而后又倒了一杯茶却不是给沈苏姀,而后举茶在手,后退两步,端端正正的朝着沈苏姀“砰”一声跪了下去!
沈苏姀本来不甚在意所谓的赔罪,可这动静委实让她惊了一惊,一边的嬴华庭也没有想到这个二夫人赔罪的态度如此之好,不由得挑了挑眉,这边厢沈柳氏却已经面色微红的将那茶举到了沈苏姀的眼前,“请侯爷恕罪,从前是小妇人心胸狭窄冲撞了侯爷,这些日子在寺中反思,心中愈发觉得对侯爷十分愧疚,听闻侯爷来了寺中,特意赶在侯爷不忙的时候请侯爷过来,委实是想对侯爷赔罪,侯爷若是原谅小妇人从前种种,还请饮了这杯茶——”
言语如此恳切,沈苏姀含着淡笑看沈柳氏一瞬,直到将沈柳氏看的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沈苏姀才接过了沈柳氏手中的茶,“夫人何需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仇怨呢?”
说着话便去饮那茶,轻轻一吹散开浮沫,茶香氤氲之中缓缓低下头去,只见沈柳氏垂着的眸子忽然撩起,带着期待似得盯紧了沈苏姀快要触到那茶盏的唇……
嬴纵走到明生跟前的时候四周正有许多僧侣经过,明生扫了远处沈苏姀的背影一眼口中低声道,“王爷,适才容飒哥着人送来的消息,事关西岐!”
嬴纵眉头一挑,“西岐有何事?”
明生当即道,“送消息的人还在后面等着,定要亲口告知王爷。”
嬴纵回头一看,只见沈苏姀等人已经走远,他抿了抿唇,“带路。”
明生当即转身朝佛寺深处去,“请王爷这边走……”
往前走了好一阵,明生带着嬴纵闪身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偏殿,殿中供奉着一座不知名的菩萨,看那大鼎之中的香火便知道这个菩萨并不怎么护佑人间,殿中早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等着,见嬴纵出现当即走了过来,双拳一抱道,“王爷,是西岐的事。”
嬴纵心中念着沈苏姀,闻言只以眼神示意这个属下可以开口了,那人当即恭敬道,“寻着早前在漠北途中那股子刺客的线索,我们找到了西岐身上,赫然发现西岐驰这么多年在身边养了一个杀手团,这段时间我们的人不分昼夜蹲守,总算找到了这个杀手团的栖身之处。”
嬴纵先是一蹙眉,而后才微微颔首,口中却淡淡道,“找到了就找到了,这样的事盯着就可以了,还需要问到本王面前?容飒让你来的这样急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摇头,“还不止如此,我们的人早前已经将这伙人盯准了,容飒让小人来请示王爷,是不是要加快速度处置这伙人!”
嬴纵沉眸,思索一瞬,“暂时不动。”
来人闻言眼底露出几分犹豫,“可是从五日之前开始这个杀手团便有些异动,今日一早我们的人更发现他们的大本营之中很多人消失了一大半,小人们怕这伙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了应对之策,这才来紧急问问王爷,若是要处理,一夜之间便能灭了他们。”
嬴纵对眼前这个下属有些不满意,对容飒更不满意,容飒竟然挑一个新人来和他禀明事由,一件事偏生要分这样多次才能说完,委实浪费了他的耐心,抿了抿唇,嬴纵看着眼前的属下寒了声音,“你既然说一夜,那本王便给你们一夜,若是做不到,让容飒不必来见我!”
来人闻言双眸一亮,当即应是抱拳就要往外头走,擦肩而过的瞬间,嬴纵脑海之中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快要走出门口的属下,一把将他扯进来,而后紧紧眯着眸子问他,“你适才说,那些杀手有异动是在五日之前?说说都有什么异动?”
那属下不知嬴纵这忽然一问是为了什么,却还是当即便道,“五日之前,一直静谧无声的杀手团忽然有人频繁的出入,并且加强了警戒,平日里练手的比斗也更勤了。”
嬴纵眉心皱紧,墨蓝色的双眸深不可测的闪着幽光,唇边低喃着,“频繁出入,加强警戒,比斗更勤,五日今日……”连着念了十六个字,嬴纵豁然抬起眸子死死的钉在了这个不知名属下的身上,“该死的,滚回去告诉容飒,如果洛阳候出一点岔子,本王拿他祭剑!”
这属下不知嬴纵想到了什么,听着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却是被嬴纵勃然而起的怒容吓了一跳,面色煞白的一拱手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守在门口的明生不知道里面怎么了,嬴纵一通怒吼之后便见当下那送消息的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正挑眉,嬴纵寒霜一般的面容已经闪了出来,扫了他一眼,语声低寒又带着某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