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响起的大喝让沈苏姀瞬时皱紧了眉心,她看了看那满面急惶的宫女,又看了看正在湖中扑腾着的人,再想起遇到这位“少爷”之后她的言行举止一时忽然有些明白,随着远处凌乱且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沈苏姀面上浮起两分无奈,一颗心也缓缓地沉了下来!
“救命啊!快来救救公主殿下!”
青衣侍女快要急出了眼泪,纤细的身子翻过围栏就要跳湖,沈苏姀眉头一簇一把抓住她,朝那鬓发贴面浑身湿透的“少年”扫了一眼,冷冷的抿唇,“她不会死——”
青衣侍女狠狠地看着沈苏姀,“我看到了,是你把我们公主推下去的!”
沈苏姀将她扯回来,略微无奈的挑了挑眉,“我也没说不是。”
湖水虽然不深,可如今已经进入初冬时节,其冰冷可想而知,那落入湖中之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浑身发抖的指着沈苏姀大骂起来,“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公主推到湖里来,你信不信……”
话音一顿,湖中之人立刻又半死不活的倒了下去,口中却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二哥!二哥!救命啊,阿浅要死了——”
沈苏姀眉头一皱,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位公主的小小伎俩,忽然一道劲风闪过,沈苏姀只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逝直往湖面而去,下一刻昨日见过的男子已经提溜着那位公主落进了亭中,身后数道脚步声响起,嬴珞的声音当先传来!
“怎么回事!公主好好地怎么会掉进湖里?”
一身轻喝,那青衣宫女立刻跪倒在地,一边被冻的直打哆嗦的公主一双眸子正愤恨的看着沈苏姀,倒是她那位兄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先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而后颇为无奈的转身看向嬴珞,“无碍,忠亲王不必担心。”
“二哥,好冷啊,都是她将阿浅推下去的!”
“二哥要替阿浅报仇啊!”
那语声分外羸弱,一副随时会死的样子,随着那公主的目光,男子好似此刻才注意到沈苏姀似得,转过头来,眸色温透的看了她一眼,嬴珞面上早就生出两分意外之色,他如何也没想到是沈苏姀在这里,而这位素来蛮横无理的公主听闻最不好对付,不免有些替沈苏姀担心起来,嬴珞不由得眸光微冷的看了嬴华景一眼,嬴华景正面色略白的站在一旁,看着沈苏姀的眸色也有些凝重,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自己刚走了这么一会儿就闹出了事。
嬴珞往沈苏姀身边一站,笑着对看着沈苏姀的男子解释,“二殿下,这位是沈阀的五姑娘,因皇祖母身子有恙这几日便住在寿康宫陪着皇祖母,此番不知怎生和公主……”
嬴珞欲言又止的往地上的匕首和沈苏姀受伤的手背扫了一眼,他既然能说沈苏姀是专门在宫中陪太后的,那她的身份当然不会低,想必对方必定会稍有忌惮,微微一顿,嬴珞又对沈苏姀道,“苏姀,这位是北魏二殿下,这位是北魏的公主殿下,他们二人今日刚刚入宫,已经在清宁殿住下,你还不认识他们,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苏姀听着嬴珞之言心头微动,看了看这兄妹二人深邃的眼眸一时了然,难怪总觉得他们二人的相貌比之大秦有些特别,却原来根本就不是大秦人!北魏皇室,那眼前此人便是那拓跋卓?这位公主……沈苏姀眸光微转,必定是那最受魏帝宠爱的小公主拓跋浅了!
“沈姑娘,你与我们真是有缘。”
拓跋卓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好似他扶着的瑟瑟发抖的人根本不是他妹妹一般,沈苏姀在他那般目光之下抿了抿唇角,眸光微暗,“昨日还是令弟,今日便是令妹了,沈苏姀并不知眼前乃是公主殿下,只不过即便是公主殿下也当知道,大秦帝宫不是随随便便拿着武器调戏女子的地方,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行。”
沈苏姀看着拓跋卓的眸子,一番话说完亦是没有半分畏色,听她这样说拓跋卓不但不怒眼底更生出两分笑意,打量沈苏姀一瞬唇角微勾,“昨日便要登门致谢沈姑娘,可惜沈姑娘未能道出府上何处,想不到今日又相遇,舍妹性子顽劣伤了沈姑娘,拓跋卓稍后便叫人送北魏御药给沈姑娘赔罪。”
谁也没想到拓跋卓不仅不追究还对将他妹妹扔进湖里的元凶表示了相当的友好之意,沈苏姀也将眉头一挑,扫了一眼眸光恨恨的拓跋浅抿唇道,“赔罪便不必了,今日沈苏姀不知公主是女儿身才将她扔进了湖里,沈苏姀亦有过失,便当做是扯平了吧。”
“谁要和你扯平!”
拓跋浅轻喝一句,拓跋卓立刻眸光莫测的看向了她,拓跋浅身上着男装,本来也算得上骨骼清朗面容秀美,颇有两分好气质,可此时浑身湿透,锦袍乱发髻半偏,衣摆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此刻在拓跋卓的目光之下生生的住了口,唇角一瘪,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沈苏姀并不接拓跋卓的好意,他也不意外,又看向沈苏姀道,“那便如沈姑娘所言……”
话音落定,他复又转头看向忠亲王,“忠亲王,今日只怕不好再游宫了……”
其言不言而喻,嬴珞赶忙抬手一请,“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