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售。在中信银行贷款三千万,用六千多吨彩板质押。
贷多少钱,质押多少物,由银行信贷员和我公司领导及出质方决定。监管员是说不上话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能多问。
因为事先已经谈妥,部长和银行的人签过字喝完酒走了,临走时部长指着我对企业老板说“他留下”。
老板姓金,热情地喊我“刘经理”。还让厂办公室袁主任给我卖洗漱用具,又说了句我最爱听的话——“你晚上没事请刘经理喝点”。又补充一句“中午可别喝”。
到这厂的第二天,金老板过生日,袁主任请我参加。我故意问“用不用随礼”?回答“不用,所有人都不用”。
老板真舍得花钱,每桌两瓶五粮液,放了十多桌。来的人都衣冠楚楚、礼貌谦和,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我喝了几瓶啤酒。老板对我说“去年喝五粮液,花了七十多万”。
老板的办公室真讲究,宽大威严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深色的书柜,里面花花绿绿的塞满了书本和证书。几张和大领导的合影随意插在书柜的玻璃缝里。贴另一面墙是一排古董架,上面规则地摆放几块色彩绚丽,造型诡异的石头。这些石头一看就很值钱。最醒目的墙上挂一幅油画,我曾在黄虫子家墙上看过这幅画,虫子告诉我这幅画是临摹俄国人的,名字叫《月夜》。这画的意境真美。一年轻貌美的女人,身穿白纱(一定是纱),在黑绿色背影的映衬下,坐在长木椅上,做思考状。月光照在她梦幻一般的身上,她的白纱裙瀑布般泻在草地上,她身后粗壮的树干上明暗交错,远处还有隐约的月光、树干。光影交织的画面上,安静、祥和。这画明显比虫子家那幅临得好。
金老板见我伫立在画像前,走过来问我,“这画怎么样?”见他有些得意,我想挫挫他,也显示一下才华。就脱口说“这幅《月夜》临得还行”。他听了,惊叹道“还是大企业的人有文化呀!我们厂四百多人,没一个人知道”。
袁主任是外地人,吃住在厂里,五十七岁了,比我还爱喝酒,是个老江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以请我为由,把我叫到厂贵宾餐厅,让厨师炒两个菜。
他喜欢喝白酒,我喜欢喝啤酒。他劝我喝白酒,说喝白酒才够男人。我谢绝了,理由很充分。
有一年,我得了肺炎,医生也说不清没感冒怎么得了肺炎,打了一星期青霉素好了。那两年我得了六次肺炎,每次得病都咳嗽,咳出少量金黄色的痰。每次得病,都要打一星期青霉素。我有点害怕,去书店买了几本医学书,想知道病情有多严重。在一个叫小林太刀夫的日本人写的很厚的叫《家庭医学》书中,我看到发病原因一栏有“饮酒”二字。我努力回忆这几次发病前都干了些什么,坚信是这原因。
没得肺病前,我喝白酒后,屁股就起脓包,脓包一天比一天大,顶出皮肉,流脓后,渐消。后来,屁股不流脓了,得肺炎了。中医说“火走一经”。一定是改道了,不走屁股走肺了。十多年了,我一口白酒不敢喝,也就没得过肺炎。这个日本国医生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