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忧郁的目光,我就怅然若失,戚戚不能语。是我的错,我犹豫得时间太久了。
《论语》有云,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圣人的意思是说思两次就行,不要三思。又说:“事有贵于刚决,多思转多私。”
我那时忘了圣人的话,铸成大错。
有一天,我看着书架上的《茶花女》,想到施雨婷曾借阅过,忽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就伸手取下来,翻了一下,一张纸条掉了下来,是她一年前还书时夹在里面的。她用比较稚嫩的文字,邀我在一个黄昏,在辽河边上的某一处相见。
天哪,我怎么这么笨呀!当时怎么不看一看,她写这个纸条,需要多大勇气,费多少心思呀!一个有情人,就这样怀着无限的眷恋与遗憾同别人结婚了。
我终于想明白了,她带那小子来我家,是给我最后的机会,我那时开口,她还会站在我的一边。
二十多年以后的一天,刘云跟我说科学家发现了超光速的速度。
我当时想,如果真有超光速的速度,该有多好啊!比如:“关云长败走麦城。”这一路逃跑的场景,一定是通过光速向四周传播的。追上并超过那光速,就能在关羽失陷前面拦住关羽,让他走另一条路,关羽就不会遇难,关羽不死,三国的历史就要改写。真有超光速的速度存在,所有的历史场景都可以改写。我也可以追回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打开《茶花女》,读到那纸条,然后,在那个黄昏来到辽河边,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地方,共享青春的欢娱。
不,世上绝不会有超光速的东西存在。刘云脑子里进飞物了,应该砍开,放了那飞物。
以后,每次见到施雨婷,总有种对不住她的感觉,又苦于没有可以弥补的方式。我失业以后再见到她,终于有了一点心安,她可以庆幸那天晚上,我没有打开《茶花女》了。我发现,她好像不大在乎我是不是失业,每次见面,身边都有别的同学,话题总不能深入。她也就没事似的,问问我的现状。我不知道该怎样同她解释那一年没有打开《茶花女》的事,也就没有解释,所有的言词都是多余的了。看得出她有点怨我。
她大约是在结婚后第四年离了婚,有文章说婚后第七年是危险期,她没到危险期就遇险了。
她的单位是带有公益性质的国企,收入可观,家里还开了个小商店,还有额外收入,她有个小女儿,长得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