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学末进闻道,见过诸位师兄!”战逆闻言忙先施礼说道。
这时一身着浆洗的有些脱色儒服的魁梧身影已来到身前,一托战逆下拜的双手,说道:“闻贤弟莫要多礼,所谓达者为先,咱这文事房没有那么多讲究,愚兄年已十六有余,见贤弟体貌,我怕是要痴长几岁,就托大称兄了!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二。”
战逆忙道:“如此有劳兄长了,小弟年方十三,为这帝都人士,家中经商为业。”
魁梧儒生闻言侧目凝视了战逆一会,见其他人也已来到近前,遂对儒者行礼后对战逆说到:“这是咱们文事房的李文达师长,李师长也是文事房出身,于文礼之道造诣极深,也是咱文事房中的长师!此外,尚有三位师长,所学各有所长,李师长给咱文事房定下规矩,讲究术业有专攻,若有不喜之学,但可不必强留学堂,尽管不来就是。”
待得战逆见礼完毕,又一指一瘦高拿扇之人嬉笑道:“这是咱文事房唯一的朝中勋贵子弟,姓张名敏之,与我同年,其父乃当朝礼部尚书,家学颇厚,可惜非家中嫡子,但荷包却鼓,可为酒肉之友。”
张敏之闻言苦笑道:“这李青莲喝着我的酒,嘴上难饶人,闻贤弟切莫当真啊!”
战逆忙施礼道“见过张兄。”
李青莲又一指余下两人说道:“这二人乃一胎所生同胞兄弟,面相却不相似,乃是海州人士,和你一般出身商贾之家,年满十五。这方脸者为兄,名唤周百尺,圆脸者为弟,名唤周千尺。”
战逆忙又向二周施礼,二周还礼后,周百尺却接口道:“闻贤弟可是就住在断魂崖边的草庐内啊?”
“哦?我确是住在崖边草庐,但不知崖名是否为断魂?”战逆奇道。
李青莲插话道“你那里就是断魂崖,我就住在你左近,周氏贤昆仲离我们也是不远,已是多次见你,你有一中年家人侍奉,我等还以为是哪家少爷图个新鲜来和我们这般平民子弟抢屋来住,却也不曾拜访,今日得见贤弟,才知我辈本一丘之貉,日后当可同醉!同醉!”
张敏之此时也笑言到:“闻贤弟,这李青莲善于饮酒作诗,纵意逍遥,乃是于帝都之中欠酒账太多,被遣送而来,却时常在此祸害我等之人,切要小心才是啊!”语毕满室皆笑。
战逆从未与这般同龄之人如此相处,一时间顿感身心畅快:“小弟入学不足年,甚少出草庐,来日定要多多拜访诸位兄长。今日课毕,小弟做个东家,邀请各位去那山下酒档小酢一杯,不知可好?”
李青莲一听有酒,早已急不可耐,大声道:“可也可也,李师长且同去同去,咱房又来了个富家翁!”战逆也顺势礼请李文达,在得到李文达应允后,诸人各就其位,开始习文。
这文事房习文的确与众不同,李文达先是论出一个话题,各位学子皆是畅所欲言,纷纷用儒家理论加以诠释,你来我往互不退让,即便是午休时分也是食之无味、论意迥然,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课闭时分。
战逆忙招呼大家一起来到山下镇中,在李青莲的指引下,六人避过临街喧嚣,穿堂入巷来到一间隐蔽的简陋酒肆之中。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酒肆虽简陋不堪,但人却也不少。不同于一般酒楼勾栏喧闹不堪,这里却是安静许多,既无陪酒卖笑之女在此嘤嘤绕绕,也无那酒醉之人形骸不羁,倒也不失为一处妙地。
李青莲大大咧咧地当先而入,这边称兄、那边道弟,趁人不备拿起旁人杯中之酒一灌,哈哈一笑,所坐之人倒也不慎介意,笑骂两句也就作罢。站于柜台之后一中年掌柜见此,双手一抹油渍点点的外袍,大声道:“你个酒鬼,又来此讨要酒水,莫要打扰我的贵客,过来后厨,给你些边角酒菜、鸭头鸡脑、再允你掺水拌拌酒壶就是!”在坐之人一听此言,尽皆畅笑起来,一时间倒也热闹不少。
李青莲也不着恼,大喇喇地走上前去,一拍柜面哄道:“今日可不尝你那掺水的破酒,还不快快开了二楼雅座,迎我们闻少东家入席!”
这中年掌柜也是眼尖之人,一看李青莲身后数人扮相,不似颠簸劳碌之人,也已明白这李青莲是傍上大户同窗来此,忙撇开李青莲,拱手道:“原是贵客进门,招呼不周,招呼不周,我这就领贵客入登天楼。”
战逆闻言一笑,这般简陋的连名字都没有的酒坊,却起了个如此响亮的雅座之名,倒也少见。李青莲见此忙对战逆说道:“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破酒家别物不值一提,唯有二样却是这方正岛上当得一绝,无人可比!”
战逆此时见余人尽皆面露赞同之色,也好奇地问道:“青莲兄既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想必这店中之酒当得一绝,这另一绝难道就是这登天楼不成。”
见战逆问起,众人笑而不语,张敏之说道:“闻贤弟,莫要多问,待入得楼中,自会知晓,今日,我们也是仰仗闻贤弟和青莲兄的面子,方得以再次登楼!”
战逆闻言更加好奇,快步随了掌柜,迈上楼去。待得穿过狭窄的楼梯,进入楼上,只见整个二楼就是一间雅座,进入其中,桌椅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