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家少爷这般天赋加之勤勉苦读,又有夫人悉心教导,当然非一般人可比。咦!先生刚刚所说,二十年间无人直升甲字院,那二十年前最后一个升入甲字院的不知是那位大儒,相必定然已是如雷贯耳?”左问天似不经意地问道。
方中儒一愣之下,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茶后,说道:“那人最后却是做出了有辱方正苑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战逆见方中儒已无继续深说之意,忙道:“先生,明日我就可直接去到甲字院吗?”
方中儒忙道:“不忙不忙,还有些琐事尚需处理。”说完就自怀中取出一本小册,拿起笔来望向战逆问道:“小侯爷,不知今年年方几何?想要入得甲字院哪房深研啊?”
原来,入得这甲字院才算得上是方正苑中的正式学子,需要列名在籍,填写名卡,并统一发予儒服。
而所谓术业有专攻,甲字院所学更偏重于以儒治世,院内又分为三房,分别为政事房、文道房、策论房,所对应的正是儒家追求的治国、齐家、平天下三种理想抱负。
百年鏖战之时,习文勋贵子弟多入策论房研习,以求博个书生万户侯。而今则是皆入政事房,以便学成后早入朝堂沿袭勋位。而平民子弟更偏重于务实,入得策论房以求得之一幕僚之位作为自己进身之阶者居多。至于文道房研习的多为诗词文章,修养品行,深读儒典一类庞杂之学,虽历来文耀九州之大儒辈出,实际上却是学子最少的一房。
这些情况,战逆早已在丙字房同窗的闲聊中知晓,倒也不显局促,只是略微深思片刻,就对方中儒说道:“我前些日子刚好年满十三,至于这在那一房就学吗……嗯,就文道房吧。”
方中儒边写边听,乍一听到战逆年龄脸现讶色,却多为身形不似这般年纪而出,待到一听其要就读文事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小侯爷出身军武之家,这身形却是威武异常!不过以这战府出身,就读文道房是否……、这个……。”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哦,文道房如何?”
“嗯……小侯爷出身显贵,迟早要入这朝堂为官,前程远大,何不就读政事房以滋历练?”方中儒少见地郑重道。
战逆见此倒也认真地回答道:“所谓因才施教,我认为这“才”,乃是志趣所在,我志不在朝堂,只因喜爱读书明理,而来此拜学,何不遵循本意而为哪?
方中儒毕竟也是学儒出身,战逆一言未尽,即知道战逆主意已定,也不多说,只是深感可惜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为惋惜战逆如此好的根基却不利用,还是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只低头细致地将战逆的情况写入所携书册,就要告辞而去。战逆忙又问道:“方先生,不知这入房拜学是否可以化名入册哪?”
方中儒笑道“这倒是无妨,历来也多高勋贵胄子弟怕惹烦心,托名入学,我这名册本就有真假两册,真者入籍之用,假者用于日常,小侯爷但说想用何名入学即可。”
战逆想了一想说道:“我既矢志于文道,就取谐音唤做闻道吧。”站立在旁的左问天心中慨叹:“文重闻道、武求问道,小侯爷这分明是醉心于武,虽就文事却时刻提醒自己莫忘武道啊!”
方中儒哪里知道战逆心中所想,口中只说:“好名字,好名字,托志于名,小侯爷日后定然文耀乾坤,声震九州!”言罢谢绝战逆挽留,告辞而去。
待到其走远,左问天笑问道:“这般深诣中庸之道,讲究逢源而变之辈于我等武人格格不入,小侯爷倒也耐心!”
“呵呵,有恒心者事竟成,这般专心一事四十年者,莫以其年老而轻视,时来之时怕是颠倒乾坤也末可知。再者,父亲着我打探之人,至今寻访不到,这方先生在此四十年,谁人不识?他刚刚所说二十年前之人,与父亲要找之人恐怕就是一人。方才你问之时,他闭口不言,怕是知之甚深,以后却要常联络一二,方能寻得蛛丝马迹!”说完,战逆拿起书来,径自读了起来。
左问天看着战逆认真的样子,心中却倍感心痛,战逆当年在总角营所遭耻辱,其实并非无人知道。战擎天对其子可说是严厉在虚,面上不苟言笑、处处苛责,私下里却是着十三近卫时时暗中保护,只是严令非性命之忧不得出手。
左问天原本其实对习武难进的战逆并不太放在心上,那日轮值护卫时,见到其受辱回府后的所作所为,不禁为其隐忍叹服。自那以后,左问天每每关注,可说整个战府若论谁对战逆最为了解,却非他莫属。
战逆习文由柳夫人充做入门之师,虽对身体羸弱的爱子怜爱有加,但其却于学儒一道极其严厉。在这般严母教导下,战逆天赋异禀,进境极快,这几年,更是常常被柳夫人强令习政论策、演习问对之道,造诣已深。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其实已经被孤独的成长环境刻意磨练的过于成熟了!
“哎,小侯爷每日尽于些年长他数倍之人交际,却无左近相仿者相伴,实是可怜!”
……
三日后,一儒生为战逆送来名卡及儒服,并告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