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公柳承,为两朝栋梁,曾身居太傅高位,以文臣之身,与帝政同陨杀场,获谥文正!身后独留下柳寒烟这一孤女,其自幼家学渊博,待字闺中之时,即以一手柳琴,名动帝都。文正公陨落之后,帝晨念其孤苦无依,遂命其为后宫琴官,专司教导妃嫔琴艺之责。
待到战擎天封侯帝都,帝晨本是要在宫廷中择一公主赐予婚配,不想,柳寒烟自请出宫下嫁,战擎天本人亦是无心公主之尊贵,一再推脱,于是帝晨就赐婚于二人。
柳寒烟入府后,倒也与战擎天这一武人,情谊相投。兼之常于持家,虽严却公,深得追随战擎天入帝都的军中护卫敬重。又因止戈侯常年驻府习武,难得出府一次,而柳夫人宫职未卸,时常入宫教琴授艺,近乎战府对外之喉舌,于帝都百官中影响甚大。
因有官职在身,所以柳夫人口中称臣,倒也符礼。
待到礼毕,战擎天夫妇,引领帝晨、张允臣于内院中穿行而过,来到府中祠堂,只见此时祠堂内早已布置完毕,战擎天无父无母,所谓祠堂,其实就是府中偏安一隅的一间小阁,阁内尘埃不染,无牌无匾,只是上挂一长幅画像,画像中一员战将横刀立马、挥斥方遒,正是九州自古相传的兵家之圣,画像之下,香炉青烟渺渺而上。
帝晨进得堂内,径直来到堂中主位端坐下来,口中说道:
“寡人见这祠堂中所挂兵圣画像既知止戈侯绝非忘本之人!”
“不请自座,免得一番俗礼又耽搁了时辰,太阁、止戈侯莫怪莫怪!”
张允臣此时也已在战擎天礼让下就座,闻言回到:
“礼虽不可废,但事急当从权,陛下何出此言?”
战擎天夫妇忙附和道:“是极是极”。
帝晨哈哈一笑道:“莫要耽误了我们少年郎的正事,来来来,可以开始了。”
九州惯例,十二束发,视为就学,十八当冠,视为成人。束发之礼本为小礼,原本是家中父辈将散发用一白绸一束即为完礼;十八冠礼则为大礼,需郑重其事。但百年鏖战,九州青壮战陨沙场者无计其数,战至后期,十四、五者从军上阵,十六、七者拜官为将者比比皆是,自此,民间朝堂束发之礼渐成大礼,其延至今。
且说,战擎天闻得帝言,对柳夫人一点头,就听柳夫人轻声道:
“上礼器!”
就见四位柳夫人贴身侍女各托着一圆盘鱼贯而入,婉婉行礼得允后,缓步站立在侧。紧随其后的战逆也进入堂上,散发居中一跪。
此时,帝晨庄重高呼道
“束发识礼,献茶谢母!”
话音闭,战逆跪行至其母处,一旁一位侍女也已随侍而至,只见托盘中摆放清茶一杯,战逆双手托起茶碗送至柳夫人面前,此乃谢母生养之恩。
此时的柳夫人寒烟已是眼眶含泪,接过战逆敬茶茗了一口竟是无语凝噎!
战逆眼见其母如此,心中也是一酸,过往点滴一涌心头,若说战擎天是标准的严父,柳寒烟则是宽严相济的慈母,官宦之家出身的柳寒烟本不希望自己的独子走上习武之路,在明了战逆体况特殊后更是如此,但在战逆矢志于武后,平日里虽每每呵斥,却不断自宫中拿回珍奇补体之物偷偷放入战逆食膳,战逆也是数次在睡梦中隐约得见,母亲坐在自己床头黯然垂泪!
“娘亲,孩儿今日束发后,定发奋修文,您莫要再忧心孩儿了!”
战逆情真意切地说道:
柳夫人含泪点头,旁观数人莫不是心有所感,一时间室内皆静。
帝晨率先回过神来,清咳一声,见众人已自思绪中反转,遂又高呼到:
“亲断其发,允予离家!”
儒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莫可轻伤!束发之时,由至亲剪下一截头发,以作留念,是允其出门就师之意。此时一侍女闻声走上前来,柳夫人拿起托盘中剪刀,轻轻在战逆脑后剪下一截头发,置于托盘,此仪即毕。
“长者馈赠,以期志远!”帝晨见礼毕,遂接着高呼一声。
这一仪则是由堂中地位最高之人,赠于物事,表示以赠物之人为榜,志存高远之意。战逆束发,帝王亲至!帝晨就是这祠堂中地位最崇之人,但帝者,九州称寡,安敢有一人比肩?却是不能相赠,故帝晨亲邀太阁张允臣观礼,就是推由张允臣赠物,因这九州上下,唯有张允臣一人非臣非官,名分之上却可与帝晨相应!
此时,战逆已来到张允臣身前,以师礼拜之,张允臣自怀中取出一锦盒言道:
“你出身军神之家,却身不擅武,不能守境护民,确是憾事!但不可自弃,今日赠笔一支,望你投刀持笔。他日,为万民请命,书正斥邪,青史有载,谁人敢说你辱没了战侯之名?”
“此笔乃我当年启蒙恩师所赠,已随我半百之年,笔杆多有虫蛀,说来不值一文,陛下、战侯贤伉俪莫要见笑。”
战擎天忙庄重回答到:
“如此重礼,又于阁老蕴意非凡,赠与犬子,实是暴殄天物,万万不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