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谢菲尔和温茜所在的急救房屋,立刻就有一阵清风拂过克雷尔的脸庞,让他感到了一阵意外的清爽。这时他才意识到周围空气中在刚刚一直有着些许的不协调感——太过干燥了。
科拉村的周围有着许多树林,包括北面的山丘上也是植被茂密,即使现在是炎热的酷暑时分,但空气一直都很湿润,尤其是前几天还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所以,刚刚战斗结束时所感受到的干燥其实很不自然。大概是因为谢菲尔施展那样强大的火焰魔法的缘故吧,所以克雷尔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
老实说,即使有温茜所施展的圣言术保护,从刚刚爆炸的炙热火焰中穿过也绝不是什么舒服的帅气举动。起码那股异常炙热的气息就让他和佣兵们在那个瞬间都感到了猛然置身火炉的炙烤,即便那是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的程度——圣言术:盾会完全阻挡一切对生灵产生威胁的力量,包括温度——但大量的出汗必然消耗了他们体内的水分,让他们感到过分的干渴。
这样说来,诺曼他们结束战斗后就忘情痛饮倒也是可以理解的本能反应,只不过他们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喝水,而不是酒。
仅仅只是魔法爆炸后的余焰就已经让人体感受如此,那么魔法本身能量的释放会造成周围环境的改变也就不难理解了。但让克雷尔在此刻感到惊奇的,也更重要的是引起这种效果的魔法居然是一个不久之前还只能用小火球术去应付地精的法师学徒的魔法所造成的。
“这家伙,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怪物吧……”
带着难以表达的复杂心情,克雷尔在脑海中不断揣摩着谢菲尔身上的这种变化带给自己的惊奇,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自己的认知限制而远远低估了他的兄弟。
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说,如果一个魔法师要使用某种元素魔法,那么很明显就会受到周围环境中该元素强弱的影响。简单来说,如果你要在河水中释放火焰法术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根据你施法的方式和技巧,你就要耗费比在陆地上多出数倍乃至数十倍以上的法力。
于是,元素魔法受制于元素环境是从魔法师到仅知道“魔法”这个词汇的普通人都能明白的常识。而能否打破这个常识,也就是元素环境是否会反过来受到魔法师施法影响而改变便成为了很多相对比较了解魔法人评价一个魔法师是否能被称为“大魔法师”的标准。
显然此刻在克雷尔心目中,他正在为谢菲尔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魔法师”而感到了惊骇。但暂且还能让他接受的是,谢菲尔造成的这种影响还并不算太明显,并且只施放了一个比较强烈的“火球术”——他并不知道谢菲尔刚刚施放的其实并不是火球术——就因为耗尽法力而脱水昏倒了,用他此刻的自言自语就是:
“好在他的法力水平还算是正常人。”
而他的误判也正在这里,因为谢菲尔的昏迷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哪怕是温茜一直在帮其补充水分,这种法力的恢复速度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怪物”了。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魔法师,而是一个战士,一个见习圣骑士。所以他此时也只是感到惊奇,但如果换了个魔法师——比如谢菲尔的魔法启蒙导师布雷门——在的话,估计会震惊到昏过去吧。不过也好在如此,他在一个极度需要保持冷静的时刻,保持住了自己的平常心。只是他此刻并没有把这归功于自己对魔法的无知,而是温茜刚刚对自己的抚慰。
就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村子北面围墙的防区内。按照之前划分的负责区域,他带领着十名佣兵以及二十名的村民负责守卫与大门相反方向、也就是村子背后的围墙。但由于之前战斗的需要,负责防守这里的佣兵们刚刚都已经被调到大门那边了,围墙后面的木台上只剩下了一些装备着简易长矛的村民,而其中有一半都背靠着围墙睡着了,另一半也几乎都蜷缩着身子,头顶都低于围墙的上沿高度——似乎对于黑暗中危险的恐惧让他们根本不敢向外瞭望。
此时在克雷尔的眼中,只有两个站在台子上的村民正俯身趴在围墙上,看着外面。他不由叹了口气,虽然从来到科拉村到现在,诺曼他们已经花了很大的精力训练一些青壮年村民如何使用长矛战斗,以及战斗和哨戒的常识,然而勇气和意志却无法训练。尤其是对一群被强盗们掠夺了两年之久,早已被屈辱和鲜血吓坏了的人们。
很容易想象一下,这些村民中有勇气和胆量对抗强盗暴力的人大概在强盗们最初的袭击中就都已经被杀害了。事实上在进入村子的第二天,诺曼就对佣兵们说过:
“这些家伙现在居然还有胆子请咱们来打强盗团,也算的上稀奇了。”
其他的佣兵们大多都把这句话当做了淡然一笑的冷笑话,但对于克雷尔来说却是异常的沉重。
“弱小并不是罪过,但懦弱却不可饶恕!”
这是当时克雷尔对诺曼的回应,但或许是说得太过绝然,而让佣兵们都吓了一跳,就连有着同样信仰的温茜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勇气来自信仰,克雷尔。他们并没有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