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嘎嘎,马车富有节奏的咿呀声划过了清晨的白露,在山间留下一道车辙。
李文此时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里很拥挤,因为马车上不只有李文一人,李大、张初蝶此时此刻都坐在马车上,而在赶着马车的也不是别人,正在前几日一直在城门口说书的张铁嘴。
如果非要问张铁嘴为什么在为李文赶车,那就要从两日之前的一桌酒宴说起。
“你为什么找我?”张铁嘴紧拧着眉毛直视着坐在酒桌对面的李文,似乎要透过李文的黑色瞳孔将他整个人看透,他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笑的太过漂亮了。
没错,就是漂亮,虽然这通常是一个用来形容小姑娘的词汇,但用来形容李文却丝毫不为过,穿着一袭青衫的李文笑的太过干净,同时也太过安静,太过别有意味。
李文怡然自得的用筷子夹起了酒桌上的小菜,浑然不觉的将小菜送入口中,平和一笑,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人,虽然我之前有一些朋友,但你懂的,都是架鹰走狗的朋友,我不能去找他们。”
张铁嘴没有吃菜,相比酒肆里桌子上的几样小菜,他更喜欢李文点的那壶酒,单单这壶酒就值一百二十文,比桌上的菜还要贵。
张铁嘴像地痞无赖一样将杯子里的酒贪婪一饮而尽,随后回味了片刻,如流氓般明确表示无能为力道:“李公子你不知道,虽然我是张村的人,但我已经出来三年了,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城里说书,一次也没有回过,况且村里的事都是由村长和粮长说的算,说实话,我帮不上你什么。”
李文淡淡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道:“我回去只是看看我家里的地,催一催租子,不用你帮我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年纪小,份量还不够,所以你只要陪我去张村就行,催租的事我自己来做。”
李文将右手摸入怀中,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平坦放在桌上,将筹码一压而尽,温和一笑道:“陪我去张村,回来后,这些就是你的了。”
张铁嘴皱了皱眉,因为最开始,他以为包裹里的是钱,但随后他就发现,包裹里面的并不是此次的酬金,因为纸钞并不会那么被摆放的方正整齐,于是张铁嘴打开了包裹,包裹里不是别的,是一沓厚厚的书稿,字有些歪歪扭扭,但大体还算整齐。
“什么时候出发?”张铁嘴在一目十行的看了书稿的前十页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书稿,像个饿狼径直看着李文向李文问道,仿佛此时真正应该焦急的人是张铁嘴。
“两天后。”李文淡淡回道。
张铁嘴又喝了一杯酒壶里的酒,有些捉摸不透的看着李文,一阵狐疑,脸上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李文点了点头,似是而非的胡诌道:“我小时遇到过一个游方道人,我施舍了一碗粥,他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张铁嘴脸上立时一阵恍然而悟,连忙接着问道:“那他说他叫什么了么?”
“他说他叫王重阳。”李文低头吃了一口菜,眼神闪烁一下。
“噢···”张铁嘴慎重的点了点头,用心的翻了翻书稿,似乎要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于是,两天后的一个早上,李文带着李大上了张铁嘴租来了一辆马车,而张初蝶则作为书稿的保管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李文,一有时间就去读那本《济公传》的书稿,生怕书稿在被自己读完之前就移交给了面相有些猥琐的张铁嘴。
“张先生,咱们是么时候才能到张村?”李文坐在马车里,向马车外面驾车的张铁嘴问道。
张铁嘴朗声笑了笑,一个上午过去了,他和李文在已经变得熟络起来,道:“李公子,你就不要叫我张先生了,叫我的本名张新岩就行,张村虽然距县城只有三十里,但却在莽苍山山脚,路不好走,要明晚才能到。”
“原来是这样。”李文在车内点了点头,脸上显得有些慎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咱们这回为什么要张村?”李大坐在车内看着李文好奇问道。
因为需要人手的缘故,所以李文这次把李大也呆在了身边,毕竟李文自身也刚刚及冠,有些事情一个人是办不来的。
李文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内穿着道士服安静看书的张初蝶还有身边的李大,脸上转而笑了笑,道:“老张今年没来咱家送米,所以我要去张村看看他。”
“那少爷你为什么亲自去呀?让福伯去不好么?”李大像个小跟班一样坐在李文身边,想李文好奇的问道,在李大眼里,除了老爷李双之外,李文无疑是李家最富有权威的一个人,像吃米和看望老张这等琐碎事,远远不用李文去担心。毕竟,李大从小就是李家的仆人,从小就是李文的书童。
李文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说道:“福伯要照顾祖母,走不开,而且,土地不算小事,汉朝的汉景帝就说过:夫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这里的‘农’说的就是田地,咱们李家要是没有这十亩田,凭着我父亲的那点俸禄,恐怕要吃不饱了。”
李大一听说要